歲月 頭頂的天色被柔和的紅色染了一……(2 / 2)

蕉葉帕 餘而與 4011 字 11個月前

“幾個莊子上的收成奴才做主都賣了,留了點餘糧,也吩咐了德順幾個這幾年看儘了門戶,隻要養活了自己,其他的不重要,也不要隨便外出走動。奴才這個大兒子是給我下保證的。

李貴也把鋪子收了些,咱們開的鋪子都轉手了,沒有轉掉的都租出去了,把銀票教給我後,他就去西塘街的宅子去了。那些零碎、易壞,名貴的都運過去了。運來的姑娘是平常吃慣了米糧,幾匹棉布,大家夥需要的布匹和慣常使用的器皿,也是怕姑娘紮以來南邊,不慣這邊的習氣,正娃那孩子專門收拾了一車。”

“祥叔,辛苦了,你趕緊叫素梅領著你下去休息的吧,還的辛苦你告訴外麵的這趟的夥計修整些日子,這邊安排好了,給他們一個月的假,然後放他們到我們南邊的莊子上去。”

“李叔,你和奶娘看著收拾,素淨點畢竟我們在這邊呆上幾年呢。宅子如果不夠住,看旁邊有閒散的房子嗎,先租幾棟。叫來福領著護衛們住在一進,正嬸把門戶看緊點。這裡就我一個主子,沒的那麼多人伺候,把二等裡的詠、白、夏、雪四個梅撥給祥嬸。三等裡的蕙、建、寒、墨、芷五個蘭放在二門傳消息。二進裡有幾處院子,你給幾家分分。

還有李叔,在給黃源寺拿給一千兩的香火,看能不能叫寺裡在偏僻地騰出個院子,我想在寺裡住一段。其他的事,你們三位商量著辦。散了吧,祥叔也夠累的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禮數也免了。”梅香沏好茶,拿了一個枕頭放在宋寄媱身後。

李正和李祥行禮退了下去。

周嬤嬤出去又進來,拿了幾匹素色的棉布,後麵跟著含香,端著銀耳紅棗湯,俏生生的站在床前,宋寄媱感歎自己身邊的丫頭長相都不俗,這含香是這些丫頭裡顏色最好的一個,就這一雙月白帛鞋,上身著玉牙白的素紋紗衫,白色小衣,下麵穿著白綾多幅羅紗裙,腰上係著的絲絛,一身的白更襯出青煙一般靈秀清雅,端的仙氣縈繞的人。

這些丫頭中含香其實最沒有存在感,也是最漂亮,其實剛開始李氏安排這個小丫頭,她是很排斥的,她實在沒辦法跟自己以後要分享一個男人的女人或者女孩,還要將其調教成心腹和幫手,她自認為還沒那麼大的心胸和能力。因長者賜予的,雖不能接受理解,最終也默許了。

故此很長時間含香掛著大丫頭的名頭,但寄媱從不叫她進屋子裡伺候,她好像也明白,也從不往寄媱身邊湊,默默的,悄無聲息的。

紅蘇出嫁前專門找寄媱誇讚了幾次含香,說含香心善、腦子清楚,又不是心計,絕不是養不熟的。

宋寄媱帶著審視的目光衝著含香道:“含香,你挑幾個人把東廂房裡間收拾出來,做庫房,待會李正把東西卸下來,你叫祥嬸帶著婆子們幫著把我們用的東西搬進去。記得彆亂了規矩。”

一炷香的功夫,周嬤嬤帶著丫頭們搬進些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有她一看就頭疼起來,皺著眉道:“奶娘,叫梅香幾個看著挑挑,儘量簡單點,其他的放在庫房裡,帶點顏色的布匹,你和李正看著分分吧,我也用不著,紗帳也不用了,這個門簾挺好的。

過了午後,閒了你和李叔商量下,打聽下常大人內宅誰當家,這裡麵的纏絲白瑪瑙碟,翡翠荷葉盤,成窯五彩泥金小蓋鐘,宣窯瓷盒,汝窯美人聳肩瓶,定窯白瓷花囊,挑一對給送過去,就說世侄女孝敬的。剛看見還有一套官窯脫胎填白蓋碗,我也用不到也一並送給常大人,愛茶之人的心頭好。”

宋寄媱拽著周嬤嬤的衣袖,往床邊走,“你彆忙了,你看祥叔帶回來的這些,我有些不太懂,你給說說。”

寄媱翻著看李祥拿給她的給兩個盒子,打開後其實蠻驚訝的,第一個盒子,是一大疊子銀票,上麵用油紙包了三層,第一層是小額的有一百兩、五十兩,最大的麵值也最就三百兩,可架不住厚厚的一打。第二層麵值就大了很,上千兩的足有十幾張,第三層想來也差不多,扣上盒子,打開第二個,聽奶年講由來一時悲從心中來,十五個大小莊子,六百頃上田,南北30多個鋪子,京城、東京各三處大宅,這些還有若乾的兩進和一進的院子,銀票沒算,就這些整個宋府都不見有其一半的家底。怨不得母親擔心那府的人窺竊這份家私。用了多大的力氣,那樣心無城府,帶著內心的火熱,一點點被吞噬,被冷掉。開始一點點的算計,小心謹慎的生活。瞞著那府給她攢了這份不菲的家私。就是以後她經營不善,都能保她三世無憂。

宋寄媱瞪著眼睛,使勁的睜大,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掉將下來,想擠出點笑來,可最終沒有成功,拿著帕子捂著眼睛頭頂頂著周嬤嬤的胳膊,嗚嗚的哭泣起來。

宋寄媱瞪著眼睛,使勁的睜大,強忍著不讓淚水掉將下來,想擠出點笑來,可最終沒有成功,拿著帕子捂著眼睛,頭頂頂著周嬤嬤的胳膊,嗚嗚的哭泣起來。

屋子內傳出一陣陣壓抑、悲苦的似動物哀鳴般的哭泣,梅香用袖口擦了擦眼淚,悄悄地帶著丫頭們退出了正房。

前生貧苦時,覺得日子難熬又是那麼長,歲月長的一點點磨掉了身上所有的棱角,打磨成圓。掙紮世間,隻為了存活,不為精彩。生命之長,路途坑窪,災難很遠。雖有同情之意,可無感同身受。總覺得那是彆人家的,生死離彆真的很遠很遠,可一息災難那麼近,悲苦是那麼澀。

來這世間曾經很排斥,雖生於富貴人家,呼奴喚婢,但心灰意冷的沒有活下去的力量。可那個熬乾了自己的母親,用一夜夜的守候,從死亡處拉了她回來,是這個苦命的周氏在誰都不抱希望,搖頭時候,用一點點磨細的粥糊,一點點喂活了她。

十一個秋冬,兩個瘦小,軟弱的女流,用儘了全力守候著她長大。眼看著她長大了,不用母親提心吊膽的怕她有個萬一了。

世事無常,時隔十一年又再一次用這悲,撕扯著她,一點的不完整起來。這次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多少力量才能拚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