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胭蘭脂香(1 / 2)

灼蘭曲 木馬修羅 2065 字 11個月前

一年季春,淅淅瀝瀝落起了小雨。

哪戶富貴人家的女兒,出門忘記打傘的,此刻全差了丫鬟擁向那間小小的傘鋪。

護城河上濺起了水花,一圈又一圈。明明隻是擴開像碗蓋大小的漪瀾,竟勾去了不少閒人的眼,看得人心神蕩漾,怎的看也看不膩。

忙忙碌碌的生活倒是一派祥和。茶棚下聚了不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聚成一團,也有閒散開的。此刻若是來個說書人,一拍驚堂木,再娓娓道來俠客美人的故事,怕也引不來多少關注。

都多少年的陳詞濫調了?

現在不興講這個,誰家生了個胖胖的男娃,將來是要考狀元的,看著那滴溜溜的眼珠子,還真是透著半分的靈氣。

人嘛,圖個實在,總不能在妄想裡過一輩子吧?

反倒是誰家的女兒出嫁,哪戶相公被老婆揪著耳朵從百花樓裡連拉帶拽地出來,臉上還未退一片□□的霞光,衣衫不整的。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點心,津津樂道,樂此不彼。

“喬家的大姑娘好福氣,前些天王城派來的官大人替皇帝選妃,這一來二去的竟挑上了。”

“可不是,隻是這喬二少爺粘大姑娘粘的緊,早些年喬姑娘不過隨老母親去祖墳上柱香,就拽著姐姐的衣袖哭鬨不止。這次還指不定怎麼鬨呢。”

隨即是一陣輕意的笑聲,忽而又有人道,

“南城城尾開了家胭脂鋪,掌櫃是個姑娘,麵容清雅,舉止端莊,來了不過幾月,上門說親的媒婆都快踏破那鋪子的門檻了。姑娘卻還不上心,每次媒婆一上門,便泡上一杯清茶,客客氣氣地斟上,閒話家常幾句。待人喝完,竟忘了來的目的,回走了大半路,才猛然想起。

你們說,怪不怪?”

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到了閒人多事之人的口中,硬是要和傳奇搭上邊邊。

“莫不是山精海怪?”

“我看倒像下凡的仙女。”

城是溫和恬靜的。

城南牆尾爬滿了濕漉的青苔,滑膩的觸感,還泛著雨後青草香。

淙淙水聲一點點敲碎飯後人們的閒言碎語,待流淌到那鋪子前,已趨然成熟睡安眠的嫛婗。

樺木柱,青灰瓦。

鑲著點點金邊的牌匾上,紅色朱漆落成靈秀俊挺的三個字:胭蘭香

紅蔻一般的紅豔,卻帶著清雅,又好似彌了點香氣,氤氳著河裡頭的水汽,飄渺成霧。仿佛白雲繚繞的仙山,山中一片芊綿。

前堂的女掌櫃名喚婉兒。

人如其名,說話客客氣氣,溫婉可人。

平日裡胭蘭香的生意全靠她一人打點,時有姑娘尋來,倒不急著買脂粉,先讓婉兒沏壺茶,放上些茶葉,黛色在水中漸漸擴散,舒展成一片濃鬱的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