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耶爾說,“我不會碰你。”……(1 / 2)

他的聲音和休伊斯的話重合。

這很不尋常,就像這個問題是不可辯駁的事實,比任何的一切都重要且迫切。

耶爾的眼珠一錯不錯,凝視著麵前的雌蟲。

遊離的“人類”思維終於接上蟲族社會的軌道,正視起被他有意無意避開的那些問題來。

瀕死的野獸會爆發出空前的求生欲,僥幸被救下、有一線存活希望的更是如此。

前者是豁出去的剛烈,後者卻往往彎曲脊骨,為能活下去咬牙忍受慘烈的痛苦。

有以清高自居的家夥厭惡這種轉變,普世價值能理解但有著微妙的輕蔑,但那些指責的手在另一個時空裡,伸不到這間小屋來。

蟲族則以為雄蟲操自己的雌奴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雌奴也許會很痛苦,但無蟲在意,所以比在“人類世界”更糟——

這裡是一座徹底的道德孤島。

他可以對雌蟲做任何想做的事,合理合法,正常且正確。

“我知道,您喜歡的,不如乾脆一點直接來。”

滾燙的呼吸把布料打得潮潤,像是細密的針,將耶爾從沉溺的黑色幻想中喚醒。

西澤已經從被子裡爬出來,正跪在他腿邊,不知疼痛般將膝蓋磕在冰冷的地麵。

耶爾記得那裡有一個貫穿的血洞,讓他完全站不起來。

他如新生的嬰兒,又如希臘神話中的神明,每一根線條都詮釋著活生生的力與美,熔金的眸光仿若深潭,燃燒著冷酷的青火。

——被拉下神壇的神明沾了一身汙泥,血與傷、苦難和困窘為那美麗增添彆樣的誘惑,幾乎驚心動魄。

他本以為得到希望,卻發現自己不過是掉到了更深一層的地獄,為苟活下去而請求和地獄的主宰利益交換。

“可以嗎?閣下玩得儘興,我得到資源活下去。”

雌蟲的聲音嘶啞,帶著近乎絕望的平靜。

平等交易,錢貨兩訖——

耶爾撫摸上雌蟲柔軟的白發,感到一陣細微的戰栗。

“不。”

他眯了眯眼,聲音很輕,但很堅定,幾乎像是一個誓言。

“我不會動你。”

他確實喜歡,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到廣告時,就被驚豔到以至於時不時就會想起來,直到將雌蟲撿回家。

但喜歡是一回事,實際實施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真的擅自將癖好和意願壓在雌蟲頭上,用生存資源換取私/欲的發泄,那他和畜生也沒什麼區彆。

他是個人,他始終無法忘記這點。

耶爾擰起眉,沉聲道,“不管我是雄蟲還是雌蟲,我一開始說的那句話不會變。”

他推了推西澤的肩膀,讓他趕緊躺回被子裡去,“讓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說。”

但想起休伊斯對著隻剩一口氣的雌蟲說出的話,他意識到養傷也算不得拒絕□□行為的好借口。

“救你和帶你回來沒什麼特彆的原因,完完全全的一時衝動。”

“我確實挺喜歡你的,但不是上床那種喜歡……”

耶爾努力描述自己的感受,有點找不到形容詞,說想養大雪豹聽起來又很二。

“所以我們就當同居舍友好吧,大不了你以後多還雙倍房租嘛。”

西澤的視野中一片昏暗。

耳邊的聲音平緩溫潤,帶著點柔軟的苦惱意味,沒有他記憶裡傲慢、陰冷或歇斯底裡的雄蟲腔調。

眼前的蟲情緒從始至終都很穩定,輕輕巧巧就把針鋒相對的衝突緩和下來。

但相比輕信眼前的假象,他還是更相信認知中雄蟲一貫的秉性。

在溫暖舒適的環境中不可避免會放鬆警惕,與其在露出軟肋時猝不及防被痛擊,他寧願一開始就豎起防備忍受痛苦。

“我會扮演好玩具的角色,不會讓您覺得乏味。”

雌蟲努力擠出笑意,像是努力工作卻業務生澀的服務員。

而正如他所說,他會是個好演員,幾個眨眼後,那個笑容肉眼可見變得順眼多了。

“您可以把我鎖在床頭,做您想做的事,從早到晚地乾//我也沒關係,可以給我穿情//趣內衣,可能看起來會更好玩,或許您喜歡……”

他細數雄蟲慣用的玩法,介紹自己像在兜售超市裡大甩賣的過期貨物。

或許比那還要不堪,臨期物品也要用錢購買,他卻幾乎是免費的。

他沒等耶爾回應,就咬著牙笑著道,“我願意陪您玩。”

雖然耶爾覺得那聽起來更像“我願意殺了你”。

雌蟲一掃之前的沉默,仿佛一停下就會被什麼咬碎喉嚨,無形的陰影正在吞沒他。

耶爾嗅到不安和驚懼的味道。

那不以雌蟲的強弱和意誌為轉移,隻因為客觀存在被侵犯和被傷害的各種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蹙起眉心,修長手指在膝蓋上輕敲。

這不行。

他們這樣沒法溝通。

但他不能指望一下子改變雌蟲的想法。

這相當於強迫一隻被棍棒打折骨頭的流浪小狗,去喜歡一根形似凶器的巨大磨牙棒一樣,也太欺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