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眼前,就是——
他沒錢了。
將需要的食材采購回家後,耶爾就發現存款隻剩下了兩千星幣,相當於他五分之一的工資。
過兩天還要帶西澤去複診,這麼點錢完全不夠用。
洗漱完回到房間,耶爾打開光腦,瀏覽起線上臨時兼職的信息。
直播帶貨……購物刷單……甜蜜叫醒服務……貓耳夾子音遊戲陪玩……?
“……”
一個比一個離譜,他快速刷了過去,而一連看了幾十條,居然沒有一條有用的。
可能是平台不行,耶爾切了出去,找了一個有官方認證的點了進去。
置頂:【題目:%#gd#$XX,解出有償。】
耶爾心下一動,點了進去。
裡麵隻有一道題目,下麵有提交答案的按鍵,簡約至極,甚至連有償的具體數額都沒有。
他退出去再看了眼圖標,似乎是一所大學的標識,再滑動看了看下麵的信息,基本都是發帖求助題目怎麼解,還有討論各種各樣問題的。
耶爾有些恍然。
懂了,就類似於他中學時用的解X幫、小X搜題等軟件,在平台上傳題目,然後有償征集題目解法。
不過這道題目涉及生命科學中基因編輯的核心算法,還挺難的,步驟很複雜。
學院會出這種題給學生嗎……?
之前那三年他恰好就是跟隨一個很牛的導師研究這個,還算了解一些,後來因為心理問題才向導師辭彆。
難點的題錢應該也會多點。
耶爾打算拿這道試試水。
點擊光腦,數塊懸浮藍光屏在半空浮現。
耶爾把題目導上去,筆尖點上屏幕開始解題。
……
夜色漸深,落雪無聲。
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淺藍色的光屏靜靜懸浮,密密麻麻的演算流水般傾瀉而出,不久就又翻過了新的一頁。
耶爾臉上沒什麼表情,睫羽在眼瞼打下淺色陰影,手上動作不停,推演著各種算法。
砰——
沉悶的落地聲在耳邊響起,打破了房間裡的靜寂。
耶爾動作一頓,驟然回過神來。
熟悉的一陣劈裡啪啦從客廳傳來,他把手裡的筆一丟,大步朝門外走去。
陽台的簾子沒有拉上,客廳一片昏蒙蒙的光,沙發上光禿禿的一片,已經不見雌蟲的蹤影。
“西澤?!”耶爾揚聲叫雌蟲的名字。
走進才發現,沉重的玻璃茶幾被撞歪到一邊,雌蟲蜷縮在窄小的縫隙裡痙攣發抖,被上麵的東西砸了一身也不知道要躲。
充電的015聽到動靜自動開機,慌忙拔了插頭滑過去幫忙。
耶爾神色沉了下去,側身讓出位置給小機器管家,“用機械臂按住他。”
他嘗試釋放出含有安撫意味的精神力,消解西澤的深重煞氣和尖銳抗拒。
“……!”
但被束縛住的瞬間,西澤掙紮得更加劇烈,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再次撕裂,新鮮的血液滲透了棉被。
耶爾想幫忙按住,慌亂中卻摸了一手溫熱的血。
“彆動!”
他心下泛起說不上是憤怒還是什麼的情緒,咬牙向西澤低吼。
安撫的精神力中蘊含了一絲強製意味,手下震顫的身體猛得顫了一下,蜷縮得更緊。
他讓015把雌蟲搬回沙發上,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半空突然駛過去一輛懸浮車。
“呼——”
明亮的車燈把客廳照亮了一瞬,同樣照亮了沙發上的雌蟲。
耶爾才看到西澤竟然是閉著眼睛的,似乎還沒從睡夢中醒來,他不是像上次一樣失控了,而是正陷在某種夢魘中。
裹在被子裡的雌蟲渾身緊繃,臉上的表情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
但耶爾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帶著潮濕沉悶的水汽,像一條擱淺在岸邊驚慌失措的魚。
有那麼一瞬間耶爾以為他哭了,但又一道車燈閃現,照亮了雌蟲的臉。
他才發現和上次直播中一樣,雌蟲冷汗涔涔,正咬著牙沉默抵禦著痛苦,不見一絲軟弱。
但不管是015的搬動,還是剛才耶爾的厲喝,都沒有把他叫醒,噩夢像是一道掙紮不開的網,將他死死纏在另一個恐怖的世界中。
“去開燈。”
耶爾側了側頭,示意015把燈打開,順便去煲一壺熱水。
他把卷在西澤身上的被子扯下來,輕推緊繃的肩背,試圖把雌蟲叫醒,但手背卻驟然一痛。
隨即他眼前一花,那張被子騰空而起,兜頭蓋臉地把他罩在下麵。
“?!”
潮濕的血腥氣從帶著餘溫的被子上傳來,耶爾懵了一瞬,被砸得向後傾倒。
下一秒,凜冽的殺意穿透柔軟的棉被,直衝麵門而來。
他瞳孔微縮,精神力在身前豎起高牆,擋住那道襲來的攻擊。
又在瞬息之間沿著那隻手攀爬而上,精準侵入雌蟲腦海中,試圖將其弄暈。
他成功了,但是沒有完全成功,肩膀處挨了一拳,忍不住悶哼出聲。
015察覺到危險迅速返回,從身體裡掏出了電擊器補了最後一刀——
“滋滋滋啦……!”
激烈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隨後一具沉重的身體軟倒在懷裡。
耶爾倉皇中伸手抱住,隻覺手下雌蟲的觸感軟韌而滾燙,環抱住時像抱住一隻巨大的熊娃娃,塞滿了懷裡的邊邊角角。
他心中忽的一顫,但沒來得及回味,被壓得酸軟的脊背已經不堪重負,緩慢倒向地麵。
“……”
耶爾隻能右手勉力摟住雌蟲的身體,另一隻手攀住茶幾保持平衡,頭上還頂著一床厚厚的被子,深覺要窒息了。
“……015,快過來搭把手。”
他悶聲道。
好不容易把雌蟲搬回沙發上,耶爾把頭上的被子扯下來,深吸一口沁涼的空氣,“怎麼樣,他醒了嗎?”
小機器管家支支吾吾,“我不知道,好像醒了……好像又沒醒……”
“什麼意思?”耶爾蹙起眉,擠開015查看雌蟲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