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雄蟲久久沒有動作,西澤側了側臉,疑惑地問道。
耶爾猛然回神,下意識打開水閥,清透的水珠“嘩——”一聲噴濺出來,澆了雌蟲滿頭滿臉。
“啊,抱歉抱歉……!”
他手忙腳亂地移開花灑,卻見西澤抹了把臉上的水,很好脾氣地輕笑一聲,“沒關係……開始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雌蟲的肩背似乎放鬆了些,沒有那麼緊繃和僵硬了。
耶爾前後梭巡片刻,感覺些許棘手。
他神情凝重地想了想,拿起架子上的洗發露,“先洗個頭?”
……
浴室漸漸被潮熱的水蒸氣充滿,地上堆滿了白色泡沫,被水流衝走又不斷掉落,清甜的橘子味幾乎滿溢而出。
手指在柔軟的發絲間穿梭,不斷擠壓出新的泡沫。
他可真乖。
耶爾漫不經心地想,把那些泡沫擠成兩個顫顫的尖角,像是貓咪豎起的耳朵。
隨後指腹點上雌蟲後頸微突的骨頭,摩挲片刻後往下,抵住脆弱的、鼓噪的動脈,感覺到雌蟲渾身一顫。
“嗯……”
雌蟲的聲音輕而沙啞,發出一點柔軟而濕潤的鼻音。
耶爾的動作一頓,直覺那聲音一路鑽進胸腔,輕輕巧巧地一撓,心臟泛起細微的麻/癢。
“怎麼了?水進眼睛裡了?”
他本想停下花灑,雌蟲卻搖了搖頭,“沒事。”
耶爾沒發現水汽中融入了些許異香。
像是被炒得微焦的茶葉,在滾燙的水中舒展皺的邊,逐漸蒸騰出苦澀的前調,起初並不明顯,等察覺到時已經溢滿了狹小的空間。
耶爾遲鈍地眨了眨眼,在過度的燥熱中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微變,“你發//情期又來了?”
後頸的皮膚下,一塊隱藏的腺體隱隱發燙,也跟著溢出細膩的甜香。
西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睛,把臉朝向這邊,耶爾捂著後頸和他麵麵相覷。
“抱歉……”西澤的聲音沙沙的,給了他回答。
耶爾努力忽略身體裡的躁動,把花灑放回架子上,“等著,我去拿抑製劑。”
“彆……”
但毛衣下擺卻被一隻手拉住,下一秒,灼熱的呼吸隔著薄毛衣噴灑在後月要,雌蟲呼吸淩亂,“……彆走。”
雌蟲熱情得反常,不過猶豫了幾秒,耶爾就被兩條手臂緊緊箍住了腰,感覺像被一隻黏人的大貓纏上,完全脫身不得。
“你冷靜一點。”
耶爾呼出一口氣,費勁地在雌蟲懷裡轉過身,“西澤?”
西澤並沒有坐在凳子上,而是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像是一隻雪豹試探著舒展開身體,那漂亮的尾椎上如果有一根尾巴,一定已經左右甩動了,或者黏黏糊糊地纏上了雄蟲小腿。
雌蟲身體上的水珠滾落,橫貫的傷疤好像也被蒙上了一層暖釉,失去了可怖感,變得更……飽滿而柔軟,正向著他柔順地敞開。
他仰著頭看向耶爾,眉心微蹙,冷硬俊朗的輪廓卻柔和不少,一雙金眸微闔,有些恍惚地輕笑一聲。
耶爾茫然地怔住,雌蟲……居然也會露出這種表情?
心跳莫名加快,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有些艱澀道,“放開,我要去拿抑製劑。”
“不是發//情期紊亂……是我想這麼做的。”
西澤聲音沙啞而含糊,臉和脖子已然一片通紅,澀/然的清苦茶香越發濃鬱,像奔湧的洪流將耶爾淹沒。
“什麼?”
耶爾驚愕未消,他的手放在雌蟲的肩背上,清晰地感覺到手心裡濕漉漉的身體已然繃緊,卻又努力往他手心裡蹭。
“我想成為閣下的雌蟲,真正的……閣下可以像對待雌奴那樣對我,可以嗎?”
襯衫下擺處滲透著潮潤吐息,起伏間將那塊皮膚染上紅霞,也跟著一點點升溫。
耶爾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句“不好”已經含在舌尖,但還未吐出,就對上了雌蟲的視線。
“您並不厭惡我,不是嗎?”
西澤的神情放鬆而平靜,不再像之前暗含屈辱或絕望,那些憤怒和怨憎儘數被收斂妥當。
他抬起眼,眸光似一潭泛著碎金的深泉,裡麵倒映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有著一雙點漆似的烏黑眼眸。
“可以嗎?”他輕聲追問。
電光火石間,耶爾明白了其中細微的差異。
之前是雌蟲被逼到絕境後不得已提出交易,現在卻不知為何主動退了一步,自願成為他的雌奴,想要落實他們之間的關聯。
這不是耶爾想看到的場景。
因為這自願終究不是真正的自願,不過是沒有更好選擇下的被迫妥協,就連原先的剛烈和冷硬都犧牲,微屈的脊骨下是更深的隱忍和痛苦。
答應、不答應、答應、不……
耶爾內心劇烈搖擺,感覺不管怎麼選都是錯的,但除了這兩個選項,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們不能總陷在一種尷尬且難以形容的氛圍裡,彼此都豎起厚厚的防備,但他到底能不能把控好這種壓迫的畸形關係,仍然是個未知數,他不確定……
他隔著未完全消散的水霧,看進雌蟲的眸底。
那裡深埋著一線從未斷絕的亮光,又或者是不知何時死灰複燃的熱烈野望。
“好。”
刹那間,耶爾決定不再瞻前顧後猶豫不決,深吸一口氣後道,“好吧。”
聞言,西澤神情微怔,沒有過多的拉扯交易、搖尾乞憐,對峙的勝利來得如此之快,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懸於舌尖的稱呼是全然的陌生,他動了動唇,幾次無聲地嘗試後,終於聲音低啞地道——
“雄主。”
耶爾倏地愣住,胸腔被輕輕撞了一下,莫名發緊微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