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了解他嗎?”
朱小北點了點頭,又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你了解我嗎?”
朱小北使勁點了點頭。
“真的?”
“真的。我連你喜歡男人都知道了,還有什麼不了解的。”
舒允文有些抓狂,拳頭都握緊了,有想打人的衝動,忍了忍又鬆開了。
“小北,離開他吧。他比想象得複雜得多。”舒允文盯著朱小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為什麼你們都覺得他不好?”薑敏娜這樣,連舒允文也這樣,朱小北一直都想知道心裡的那股強烈的不踏實感是從何而來。
舒允文歎了一口氣,說情敵的壞話,簡直就是在考驗他的人品。
“小北,他是個商人。還是個成功的商人。而且,他還繼承了政治家的優良血統。”
詩歌裡說商人重利輕彆離,文人們還說這世界上最肮臟的就是政治,馬克思說,資本家從一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根毛孔都滴著血和肮臟的東西。你說的是這個嗎?答案真的是這個嗎?
“行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允文。”朱小北像是突然開悟了一樣。
舒允文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還是真的想通了,不過既然她不想提,他也就換了話題。
言若海是什麼樣的人,這是個哈姆雷特式的問題。至少,在舒允文看來,用老奸巨猾,心機深沉來形容他,絕對沒有錯。隻是,他真的不會把感情兩個字跟言若海聯係在一起。他有感情嗎?
舒允文還沒出國的時候,就見過言若海。當年他從成都的私立高中轉到北京貴族學校還是言若海幫的忙。然後舒弭帶著一家人跟言若海吃了頓飯。那是舒允文對於言若海第一印象,他不是他印象中普通的商人感覺,他跟他們一家都相談甚歡,隻是在當年的舒允文看來,還是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他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世界裡麵的人。後來到了北京讀書,身邊的那些公子哥們兒漸漸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好多事情不隻是靠錢的多少去衡量的。比如說言若海從來不會像他爸爸那樣買私人飛機,請五六個保鏢,把彆墅的保全係統弄得跟白宮一樣,打個高爾夫還要包場,比如說言若海從來就不會有他爸爸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不炫耀,也不拿權勢壓人,好像沒什麼癖好,更加談不上弱點,隻是身上那份氣度讓人直覺得想要退縮和自卑。後來他終於明白了他跟他爸之間的差彆,那就是黃埔學校的國民黨高官跟土匪之間的差彆。雖然比喻很殘酷,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事實。
所以後來他也問過他爸爸,為什麼非要把言若海踢出DH,表麵上看起來好像是生意夥伴之間產生的種種利益罅隙和矛盾,但是舒弭當時跟他說,“言若海沒了DH,他照樣是言若海,可是我沒了DH,就什麼都不是了。”舒允文這才知道,其實他爸爸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的差彆。
這樣一個言若海,眼高於頂,千帆過儘,朱小北在他眼裡不就是盤清粥小菜嗎?他為什麼不該勸她清醒?
下車的時候,他跟朱小北說了句,“我爸叫我回來上班之前,跟我說了一句話,叫我好好盯著何維彬。”
朱小北猛然回頭,舒允文一踩油門已經飆了出去。
這劑猛藥,下得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