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解。
它隻好不情不願,勉為其難,身心抗拒地把臘肉塊囫圇咽下去。
顏昭還想切第二塊,它立馬從顏昭懷裡跳出來,寧願讓傷口痛著,也不要被顏昭抓到。
“誒,你跑什麼!”顏昭果然停下切肉的動作,注意力跟著小狐狸滿屋子轉。
篤篤篤。
敲門聲響,打斷一人一狐嬉鬨。
顏昭警惕起來,把臘肉塞回乾坤囊,手裡卻還握著骨刀,朝小狐狸使了個眼色,讓它找地方躲起來。
小狐狸蹲著不動,顏昭抱起它,將它塞到床榻底下。
狐狸銀白的毛發裹上一層灰。
“……”
顏昭這才跑去開門,撥開門栓時,感覺到一絲違和。
這門竟然是從裡邊兒鎖上的。
來不及細想,她拉開房門,門口站著一個男人,虎背熊腰,壯得像頭牛,比顏昭高了兩個頭。
顏昭握緊藏在身後的骨刀,猶豫要不要出手。
這時,男人突然彎腰,朝顏昭行抱拳禮:“大當家請姑娘到前廳用餐。”
顏昭驚疑:“???”
男人說完後退兩步,在門廊下等候。
小狐狸從床底下鑽出來,跳上顏昭的肩膀,要跟她一起去。
顏昭拿它沒辦法,讓它自己待著她也不放心。
她隻能將狐狸往懷裡一揣,走出房間時忍不住小聲嘟囔:“這撥土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男人聽見了,瞥她一眼,麵色不善。
狐狸沉默。
此刻如果有針線,它一定把顏昭的嘴巴縫起來。
好在前廳與客房之間就隔了幾步路,男人忍下沒有發作。
顏昭再次踏進山寨主帳。
昨天見過的女土匪高坐主位,左右手邊各擺了一張矮桌,桌上陳列七八個盤子,各種菜式,雖然瞧著清淡,但葷素都有,還配了豐盛的果盤。
阿玲在右邊那張桌子後,左邊的桌子則空了出來。
顏昭一隻腳剛邁進門檻兒,屋子裡兩個人的視線同時落在她身上。
阿玲麵露詫異,而封瑾則是看向顏昭懷裡一小團鼓鼓囊囊。
小狐狸沒有藏好,衣襟開口的地方掉出一小截尾巴尖兒。
“怎麼是她!”阿玲一聲驚呼,打斷封瑾的思緒,“老大你說要宴請的貴客就是這個小賊?!”
封瑾回神,不動聲色垂下眼瞼,輕聲嗬斥:“阿玲,休要無禮!”
言罷,她抬手示意顏昭入座:“請。”
顏昭也很意外,女土匪的態度令她不明就裡。
但瞥眼滿桌好菜,她饞得舔了舔唇,心想:她是不是在菜裡下了毒?想毒死我?
顏昭撇嘴,不以為然。
有人把飯送到她嘴裡,不吃白不吃。
她繞到矮桌後,發現桌旁有兩個蒲團,另一個不知道給誰準備的。
待顏昭落座,封瑾忽然注意到,她步履平穩,麵色如常,看上去傷已好了大半。
是師姐替她療了傷罷。封瑾暗自揣測。
廳中幾人各懷心思,顏昭入座便直接上手抓起一塊排骨,呲溜啜一口。
香。
土匪寨裡的廚子手藝確實很不錯。
阿玲滿臉嫌棄:“粗鄙!”
顏昭充耳不聞,主人家還沒動筷子,她便兀自大吃特吃,風卷殘雲把桌上飯菜一掃而空,還讓領她過來的土匪老哥給她添了三碗飯。
小狐狸從她懷裡冒頭,見滿桌好菜被糟蹋得不成樣子,露出和阿玲一樣的表情。
心想:這會兒你怎麼不喂我吃一口?
顏昭看見它,伸手按住它的鼻子,把它腦袋撥回去:“彆嗅了,乖啊,這些東西狐狸不能吃。”
阿玲臉色青了又白,幾次想發作,被主座上的人瞪回去。
她倒了幾口氣,深呼吸。
忍耐,老大定有自己的想法。
再看封瑾,似乎欲言又止。
但最後,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看向顏昭的眼神多了一層深意。
顏昭吃飽喝足,拍拍肚皮長籲一口氣,這才看向另外兩個人:“你們怎麼都不吃?”
封瑾垂眸,一聲輕笑,端起酒杯問顏昭:“介於姑娘有傷在身,今天的飲食比較清淡,姑娘覺得咱們寨子裡的夥食怎麼樣?”
顏昭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一本正經地喊姑娘。
雖然明知對方不懷好意,她也受用,破天荒地給了回答:“還行。”
“既然如此,咱們可以好好聊聊。”封瑾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視線掃過顏昭懷裡的狐狸,“昨日之事我回頭細想,覺得其中或許有些誤會……”
顏昭:“啊?什麼誤會?”
餘下兩人連同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