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沒什麼,隻是身子有些僵硬。”息夜緩慢移動身子,展腰站起來,推開小屋的門。
雨過天晴,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芬芳撲鼻而來,雨水洗滌過的葉子越發的青翠,掛著點點雨水反射著耀眼的陽光。天邊一道彩虹,趁著碧色的群山,美不勝收,讓我頓時生出一種如同身至於蓬萊仙境的錯覺。
“真美啊!”我站在屋門口,望著那碧色蒼茫的群山,不禁感歎。
“唔,很美,很美。”息夜側著頭看著我,微笑的重複了幾句,忽的將我抱起,施展輕功,從一棵樹的樹梢飛到另一棵樹的樹頂。
我那三腳貓的輕功,從未體驗過如此的飛翔,我緊緊摟住息夜脖子,歡樂的大喊。
我們就如同兩個頑皮的孩子,將這蒼茫臨海當做遊戲,在其中遨遊飛翔。
息夜就這麼抱著我飛回家。
昨夜一場大雨毀了我們的臨時廚房,我和息夜不得不重新搭架臨時廚房。這花費了一個上午的時光,不過總算趕在中午之前弄好。
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
我進了屋內,打開牆角的箱子,從箱子最裡麵取出一件大紅色的嫁衣。
“這是我娘的嫁衣。”我小心翼翼的將嫁衣平鋪在床上,手掌摸著這件衣服,鮮紅的綢緞,繡著金線的圖案……
息夜站在我身後,將手搭在我肩上,“阿音,是不是想起你過世的爹娘了?”
我偷偷抹了把眼淚,點點頭。
“唉,我的阿音……”息夜重重歎了口氣,將我抱起放在他腿上,伸手拭去我臉上的淚漬,“阿音,你既嫁與我,我便是你的夫君,你的親人。從今往後,我會代替你的爹娘照顧你。我想,你爹娘泉下有知,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幸福,他們也會含笑九泉的。”
我抬頭看著息夜,他亦是正看著我。那眼中的誠懇與憐惜,讓我的心忽然溫暖起來。
那時我方才第一次真正體會,“丈夫”這兩字的含義。
我換上紅衣,上了妝梳了頭。推門而出便看見我的夫君——息夜,他身上穿著我親手縫製的大紅喜袍,雖然那喜袍針腳粗糙,雖然那喜袍並不太合身,可他就這麼站在院子中間,溫柔的看著我。
“阿音,你好美。”他走來,牽過我的手。
沒有賓客如雲,隻有一群小雞在嘰嘰喳喳的鳴叫;
沒有宴席佳肴,隻有我與息夜兩人親手做的幾道小菜;
沒有瓊漿美酒,隻有我親自釀的米酒;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有蒼天大地兩顆真心。
紅燭兩柄,我與息夜拜天拜地。
“我息夜今日娶離音為妻,對天發誓,此生此世定會愛她護敬她她信她,照顧她一生一世,與她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天地可鑒!”
“我離音今日嫁與息夜為妻,對天發誓,此生隻愛我夫君一人,無論貴賤貧窮,不離不棄。天地可鑒!”
息夜牽著我的手,入了我們親手布置的洞房。
他挑起我的紅蓋頭,溫柔看著我。
兩杯交杯米酒,我與息夜一飲而儘。
從今往後,他便是我的夫君,我便是他的妻子。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的溫柔,他的狂野,他的憐惜,都化作那燭台上的點點相思淚,融進我今後的生命裡。
在彼此身心契合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感覺到心底彷佛湧動著什麼,如波濤一般洶湧的狂潮。我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息夜,息夜……”
“唔,阿音,我的阿音……”他死死抱著我,將我揉進他的懷中,臣服在他的身下,抵死纏綿。
那一夜,我不但成了他的妻,還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息夜的女人。
新婚的第一夜,我早早便醒了。抬頭看看身邊夫君熟睡的臉,一種莫名的幸福溫暖湧上心頭,我爬起來,悄悄吻了吻他的唇,想起昨夜的狂野,羞紅了臉,躡手躡腳的溜出門出,為我的夫君洗手作羹湯。
還未等我將湯煮好,便聽見山腳下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我無端的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回屋取了“鳳吟”,待到我返回院子裡時,便看到有一大群陌生人闖進了我的院子。
我後退幾步,警惕的望著他們,手中緊緊攥著“鳳吟”,抿著唇一言不發。
那一群人身著統一的青黑色衣服,沒人手中握著一把劍。為首的一人身著錦衣華服,年約三旬,一雙眸子深不可測。
這些人,都是武功極高的高手。
可他們為何突然闖入我的院子?莫不是為了……息夜?
莫非是息夜的仇家前來尋仇?我被這個念頭驚的一身冷汗。
“你們是何人,為何闖入我的家!”我鼓起勇氣,對那些人大喊一聲。
息夜啊息夜,你可聽見我的聲音,快快醒來從後窗逃走啊!我心急如焚。
“姑娘,我們為尋人而來。”那首領對我抱拳行禮,看著我身後的屋門說道,“不知這屋裡的人,可是位二十來歲的男子,氣度不凡,雍容尊貴?”
我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息夜想必是聽到我的話了,我隱隱聽見有起床的聲音。
“裡麵是我的夫君,我們貧民農家,不曾有那氣度不凡雍容尊貴的人物,幾位找錯地方了,請回!”我拔高聲音對那一群人怒斥道。
息夜,你若與我心有靈犀,便快快逃走!我後退到門口,一隻手背過身去,伸到門縫裡,對他做出一個“快跑”的手勢。
屋內有極輕的腳步聲,但是並非是向後窗走去,而是往門口走來!
“姑娘,我們要找的人就在屋內,還請姑娘莫要攔阻。”那首領又是抱拳一禮,上前幾步就要進屋。
“快滾開,這是我家,豈是你們說進就進的地方!”我心下焦急,竟然拔出鳳吟朝那人刺去。
那人閃身躲過,我又追上對他狂舞亂劈一通,那人並不還手,隻是一味躲閃,口中說道,“姑娘莫要動手,我們隻是來找人,並非滋事。”
我不理那麼多,隻想為息夜的逃離爭取時間,也沒想到那人隻躲不還擊,我尚且未能傷他分毫,可見武功遠遠在我之上,若是他還手,也許隻要一招便能將我斃於劍下。
正在我與那首領男子纏鬥之時,我聽見屋門響亮,一個熟悉的聲音的說了一句,“住手,莫要傷了她。”
“你、你還不快跑!這裡有我,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會拖住他們,你快走!”我揮舞鳳吟,手下不停。
可誰知那首領男子竟然真的突然停手,就那麼生生被我一劍刺中手臂,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見他手臂迅速染紅一大片,呆在當場。
“阿音,你沒受傷吧。”我落入一個懷抱,息夜的氣息環繞著我。
“我,沒事……這是,怎麼回事?”方才的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我腦子有些亂,傻乎乎的看著息夜。
“拜見主人!屬下失職,令主人受傷,請主人責罰!”
那一眾來者突然整整齊齊的刷拉拉的跪下,口中齊齊說道。
“失職之責,孤自會責罰;可接應尋主之功,孤也會獎賞。”息夜上前一步,長身而立,威嚴之氣不怒自威,掃視眾人一眼,說道,“回城!”
息夜將我攬在懷裡抱住,帶我下了山。息夜抱著我騎馬,我稀裡糊塗的與他一路狂奔。
駿馬腳力驚人,帶著我們兩人如同飛一般狂奔。
直到息夜帶著我打馬入了那朱紅色的大門,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疾馳在那氣勢宏偉的皇城之中,看著西律國的大臣們夾道跪迎,聽著西律的肱骨之臣山呼萬歲。
我雙眼迷茫著轉頭看我的夫君息夜。
息夜,那樣的眼神,睥睨天下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
那一刻我方才知曉,原來我嫁的夫君,便是那統治西律的九五之尊——西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