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 我趴在門上,透過那鏤空的雕花,……(2 / 2)

4 3*******2 8973 字 11個月前

話方出口,我就後悔懊惱的想咬自己的舌頭。

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雲淺的聲音更是尷尬起來,“姑娘誤會了。是小凡為你包紮傷口,換了衣服。我施針時也是隔衣施針,並為看過姑娘的身子……”

若是此時有地縫,想必我就一頭鑽了進去,可此時我不得不咬著牙打著哈哈,“啊,原來你沒見過啊。嗬嗬,那我見了你的身子,你可是吃虧了,哦嗬嗬……”

我與雲淺儘說了些個不知所謂的言語,即便是在很久之後,每當我回憶起今日時,依舊覺得自己當時著實是呆傻的緊。

我背對著水池,就這般滔滔不絕說了些個東拉西扯的話,起初還與雲淺問問答答,到後來,就剩我一人絮絮叨叨自言自語,說著說著便忘了時辰。直到感覺身後有人一手拎起我的衣領,我回頭一看,頓時臉色青紫。

容若,他、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銀色麵具,心中咯噔一聲。

我本以為容若會雷霆大怒,把我臭罵一頓將我趕我出去。可誰知他隻是抿著嘴唇上下打量我一番,一直看的我從頭到腳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淋漓,方將我連拖帶拽的揪出了浴室,丟出了雲淺的房間。

我那時想必是魔障了,聽壁腳聽上了癮,竟然繼續趴在門口聽屋內的動靜。我立在房間外,聽著屋內的嘩嘩水聲。想必是雲淺沐浴完畢,容若將他抱回床上。

正當我豎起耳朵聽的正認真時,房間門突然打開了。我一下站不穩,冷不丁的朝房內撲了過去,直直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我慌亂的抓著那人衣襟保持身子平衡,堪堪想要站穩,手忙腳亂中我抬頭一看,見容若那狹長鳳眼眯起來,透著危險的光芒。

我方才站穩,可被他那淩厲目光一掃,突然覺得腿一軟,身子又搖搖晃晃失了平衡。正當我正要與地麵親密接觸之時,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詫異抬頭,撞上一雙深似寒潭的眸子。

容若,那家夥竟會這麼好心的伸手扶我?我索性順勢抓住他的肩膀,借力站起來。可哪知道收手之時,我那狂舞亂揮的胳膊,正好一個不小心打到他的臉上的麵具。

那銀色的麵具如同一片薄薄蟬翼,在我眼前飄落。

我盯著那麵具後的真顏,當真傻了眼。

怪不得他要帶著麵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雙眼放光,死死盯著他的臉一通猛看。若說雲淺是天上謫仙之姿,美的不食人間煙火,那這容若就是雌雄難辨的妖孽,美的妖冶魅惑。

“看夠了麼。”那鳳眼斜覷著我,薄唇輕抿,容若淡淡掃了我一眼。這副慵懶從容表情,再配上這張禍國殃民的臉,讓我心神搖曳,若不是抓著他的衣服,恐怕又要腳軟站不穩了。

我先是搖搖頭,繼而覺得不對,又馬上點點頭。

“那你就繼續傻站著吧。”待到我回過神來,容若已經朝院子門口走去。

我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打算回自己房間。我心神不寧低著頭往前走,一個不小心,又撞到什麼東西上。

我抬頭一看,容若不知何時停在原地,將腰間掛著的竹簫握在手中,長身玉立站在院子中間。

我不好意思的連連後退幾步,“抱歉,我光顧著看腳下,沒注意到你停了下來。”

誰知容若竟然連我理都不理,好似壓根就沒聽見我說的話,壓根就沒注意到旁邊多了我這麼個人。我見他握著竹簫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露個臉,難道要我親自去‘請’閣下出來麼?”容若一雙眸子瀲灩,抬頭看著雲淺的房頂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一個白衣男子立在房頂上,白衣飄飄,手中握著個酒壺。我尋思道,此人不走門反而爬屋頂,想必不是山莊的客人,於是便悄悄的找了棵大樹,躲在後頭。

“人道這流雲山莊裡有美人,果然不假。在下真是不虛此行,哈哈!”那白衣人揚手灌了口酒,爽朗大笑。

容若抿嘴唇,輕拂衣袖道,“閣下莫非就是那飲酒聽琴賞美人的花間君子?”

白衣人眼中露出讚許神色,揮手將那手中酒壺朝容若擲來。我見那酒壺穩穩當當的飄來,容若揮袖,將那酒壺輕巧接住。

“不錯,正是在下,美人好眼光!”白衣人坐在屋頂,托腮笑眯眯得看著容若。

“美人?”容若眼睛危險的眯起來,“美人這詞,可不能亂用。”

“哦?”白衣人挑眉,饒有興致道,“那美人說說,這‘美人’二字,倒是給何人用方才妥帖?”

容若微微側首,我見他臉色瞬間變了變,複又恢複常態,優雅道,“‘美人’二字,自是給美人用的。”

“的”字方才落音,我就看到一道白茫茫的光飛速的從容若懷中飛去,直直朝那屋頂白衣人飛去。

“唔,美人竟要動手,隻可惜了我的美酒!”白衣人袖中揮出一把長劍,一劍將那酒壺劈碎,而後身形輕盈落地。

容若手握竹簫,青衫微揚,與白衣人動起手來。

那兩人一人用劍一人用簫,雖然容若武器不若來著鋒利,但是毫不落下風,一直竹簫舞的如同矯健靈活的青蛇,將那白衣人的劍勢穩穩的壓製在其下。

“你、你怎麼會武功?我聽說那流雲山莊莊主身子羸弱,竟沒想到武功既然如此厲害!這功夫放在江湖上,恐怕無人能出其右!”白衣人氣喘籲籲,手忙腳亂的接招,卻還不忘嘟嘟囔囔。

“哼,我說過我是流雲山莊莊主麼?”容若抿唇冷笑。

我躲在樹後,看的目瞪口呆。那白衣人招式花哨,打的倒是極為好看。可那華麗的招式,到了容若手下,卻被他看似簡單揮揮衣袖抬抬手,舉重若輕的輕鬆攔下。容若似乎並不打算將其製服,反倒是像是貓戲耍老鼠一般與那人打著玩。

容若這家夥,竟然這麼厲害啊!我心中嘖嘖感歎,又不由慶幸,幸虧容若不打算為難我了,否則以他的本事,估計隻用一根手指頭就足以送我去西天見佛祖了。

那兩人打的風生水起,我躲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這口才再好的說書人,也說不出這高手過招的半分神韻。

正當我看的正興起時,隻聽吱呀一聲,雲淺的房門從裡頭推開。我轉頭一看,見雲淺坐在輪椅上,自己搖著輪椅出來了。他身上白衣纖塵不染,頭發鬆鬆的用黑色絲緞係住,還露著三分水汽,披在衣服上。

“哦,又來一個美人!”我看那不速之客被容若壓製的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卻還分心惦記著這邊剛出現的雲淺,當真不愧是容若說的那個什麼來著?哦,對了,是那“飲酒聽琴賞美人的花間君子”。

雲淺臉色還泛著沐浴殘留的淡淡紅暈,他出房間之前顯然是對外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我看他孤單一人坐在門口的走廊上,擔心那來客發什麼暗器傷了他,便低頭彎腰的溜邊跑過去,急急道,“雲公子,外頭危險,你先回房間吧。”

雲淺看了我一眼,先是略略驚訝,複又溫和笑道,“有容若在,無妨。”

我知那容若武功雖高,但卻沒想到雲淺竟會如此相信他,信有他在定會安然無恙。我欲勸他回房,但聽他如此說了卻也不好再反駁什麼,於是便立在他身邊與他一道觀看。

我一邊觀看一邊尋思著,這什麼“花間君子”,莫不是就是人們口中的“采花賊”?

花間君子,哼,這名字倒是風雅,可也掩蓋不住那齷齪的本性。

可不單是我,就連容若和雲淺卻也忽略了一件事。

自古一來的梁上君子、花間君子之流,其最擅長的,並未武功。而是——輕功。

隻見那原本被壓製的嚴嚴實實的白衣人,身形忽然一下變的極快,朝著我與雲淺方向飛來。

我看著那白影越來越近,眼角覷見身旁單薄的雲淺,竟像是本能反應一般,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擋在雲淺身前,同時抽出袖中“鳳吟”。

那白衣人閃至我身前,我與他對視,見他神色遲疑一下,我撿著這個空擋將手中長劍刺出,也不管刺中了沒有,揮手就是一通亂劈。

“喂,竟是你這蠢蛋!夠了啊,彆劈了!我隻是想看看仔細那莊主美人的樣子。”那白衣人伸手扯住我的衣袖,一臉驚訝。

“你這淫賊,離他遠些!”我半個袖子被他扯住,索性將劍換到左手上,又是對著他一通狂砍。

那白衣人竟然一把將自己手中長劍扔到地上,專心的奪我手上的劍,我與他扯來扯去,扯的彼此衣服淩亂。

“阿音姑娘,彆打了……”身後傳來雲淺的聲音。

“雲公子,沒事有我在,他過不來!”我忙中不忘高聲對雲淺說道,又稀裡糊塗的喊著,“容若你個死混蛋,還不快過來幫忙!”

“嗯哼。”耳邊傳來一聲充滿鄙夷的輕哼,我身子頓時僵直不能動。

容若掏出一塊白色絲帕擦擦手,轉頭對雲淺說道,“好了,我點了她的穴,這下可以消停點了。”

這算什麼!我奮不顧身保護雲淺,為什麼點我的穴道!我臉憋的漲紅,憤怒的大吼一聲,“容——若——”

“還真是,蠢蛋呢……”容若瞥了我一眼,順勢將我的啞穴也點了。

“咳咳,多謝。”那白衣人尷尬的扯平被我抓的起皺的長袍,對容若與雲淺拱拱手道,“在下無意冒犯,還請恕罪。”

容若掃他一眼,“我知你並無冒犯傷人之心,否則,你以為你還能活著站在這麼。”

白衣人神情頗為懊惱,捶胸道,“我早該猜出是你!若是我知道你在山莊裡,我也不會這般冒失的前來,更不會這般與你動手。”

容若道,“唔,原來這江湖之中,竟還有人記得我。”

“傳說中的人物,又怎能會被輕易淡忘。”白衣人哈哈笑道,複又掃了我一眼,疑惑道,“這蠢蛋怎麼會在這裡?喂,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被點了穴道,不能動不能言,方才一番撕扯打鬥,讓我剛剛長好的傷口又裂開了,此時恐怕衣服裡頭已經是濕紅一片,痛的我呲牙咧嘴。

容若瞟了我一眼,卻不問我是否身子不爽,而是抿著唇看似無意的問了那白衣人一句,“你可是、認得她?”

我正痛的無暇他顧,忽然聽到這一句,立刻壓下疼痛,緊張的盯著那白衣人。

“我……”

“容若,勞煩你解開她的穴道,我恐她的傷口裂開了。”

白衣人方才開口,卻被雲淺打斷。

容若默不作聲在我身上點了幾下,將穴道解開。我身子終於能動了,我捂著胸口淚眼汪汪看著雲淺道,“雲公子,我的傷口又裂開了,好痛嗚嗚。”

“你這蠢蛋倒黴蛋,怎麼每次遇到你,你都是一副狼狽的倒黴相!”那白衣人湊過來,將我提起來夾在胳膊底下,也不問旁人,直接帶著我轉身進了雲淺房間,將我丟在床上。

我被他摔的牽動傷口,痛的倒吸一口冷氣,臉痛苦的扭在一起,這真是個奇怪的又粗魯的家夥,“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額,你、你莫非徹底傻透了?”白衣人伸過手來摸摸我的額頭。

“你才傻透了!”我扭過臉去,避開他的手,卻還是被他追過來試了試溫度。

“她不是傻透了,她是失憶了。”容若站在白衣人身後淡淡說道,一臉高深莫測,眸子中瀲灩光芒一閃,手快的讓我看不出他究竟是怎麼出手的,那白衣人就晃晃悠悠的倒在我身邊,昏了過去。

“喂喂,你醒醒啊!啊,容若你要乾什麼?殺人滅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