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他馬上就趕來了,你要撐住!”……(1 / 2)

4 3*******2 7243 字 11個月前

我聚精會神的留意門外動靜,聽到那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我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來。

山林裡又恢複了寧靜,隻餘鳥叫蟲鳴聲。

那刀疤臉大漢掀開筐子,不由分說將我抗在肩上,大步朝山腳下走去。

我在他背上顛簸著,晃的五臟六腑都擠來擠去。刀疤臉大漢扛著我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抵達山腳。我一眼就看到路邊停著輛熟悉的馬車,還有那姓張的牙婆,陰涔涔的眯著眼對我笑著,“哎呀,阿音姑娘,你不是要跑麼?怎麼又回來了?還跑不跑了?”

張牙婆圍著我打轉,皺巴乾枯的手在我臉上拍打。

我垂下眼睛,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反正抓都被抓回來了,也懶得與她廢話。

我被五花大綁一通,結結實實的丟進車棚裡。張牙婆跳上車,趕車的大漢打馬吆喝了一聲,“進城咯!”

馬車晃晃悠悠載著我,駛進了王都的西城。

一路上我聽那張牙婆碎碎念叨,得知我將去的這一處地方,是“天香閣”新開的分苑。這宅院原本是一戶姓張的人家所有,可不知這戶人家犯了什麼事,幾個月前突降聖旨,張家全家老小滿門抄斬,一個不留。就連沾親帶故的親朋好友也大多受了牽連。這宅子就空了下來,而且無人敢賣。“天香閣”的老板,據說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將這宅子弄了回來,作為“天香閣”的分苑。

宅子的後門極大,馬車載著我直接駛入了後院。張牙婆看我笑道,“姑娘唉,莫要怪老身心狠,誰讓你逃跑來著!這冤有頭債有主,若是一會受刑時撐不住去見了閻王,看在一路上老身照拂姑娘的情分,莫要提起老身才是。”

我半閉著眼睛,身子又被人抗了起來,拎出車廂。我見這後院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人影,倒是能聽見隱約的歌聲和絲竹之聲從前院方向傳來。那刀疤臉大漢扛著著,走向更加僻靜的院子,進了間不起眼的屋子。我見他敲敲屋內的書架,書架移開了,露出黑洞洞的走道。

刀疤臉大漢扛著我走了進去。我突然進了黑暗的屋子,一時看不見東西,隻能感覺到我在向下走,似乎是走進一間類似地窖的地方。

待到我的眼睛適應了這黑暗,能辨明事物,我才發現,原來我身處的地方,是一處地牢。

我一眼掃過去,粗粗估計一下,這地牢之中有三件囚室,還有一件刑室。刑室內掛著各種古怪的刑具,一想到也許這些冰冷古怪的刑具就要施行在自己身上,我就不住打著哆嗦。

刀疤臉大漢將我扔進一間空蕩蕩的囚室,道了句,“你先在這呆著,我去叫紅老鴇來。哼,彆想著逃走!”

地牢裡陰冷潮濕,我單薄的衣服抵禦不住這陰濕,即便是蜷縮成團,卻依然不住的打著寒顫。

一閉眼就想到即將要到來的酷刑,我心中卻是一陣陣的麻木。若是這般被折磨死了,倒也是輕鬆,省的我再活著受罪。反正黃泉路上有我的孩子陪著我,我也不孤單。

想到了孩子,我那麻木的心又暖了暖,我摸著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著腹中的小生命,卻又不忍讓這未出世的孩子就這樣隨著我死去。

“孩子,娘親是不是很沒用,保護不了你了……”我摸著肚皮喃喃自語,眼淚一顆顆的掉下來,心中滿是酸澀,“孩子,下輩子你要托生個好人家,莫要再受苦了。”

我自怨自艾絕望了一會,待到心情平複下來,又轉念一想: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隻要有一絲生的希望,我都要堅持下來!即便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我的孩子,活下來!

人一旦有了求生的念頭,意誌就會格外堅定。我抹掉眼淚,打量四周。

牢房裡連個床都沒有,隻有一地潮濕的稻草。

我想了想,撿了一根乾燥些的稻草,將稻草撕開,撕成一條一條的細條。我回憶著書中的穴位經絡,打算嘗試用針灸之法調理我這幾乎到崩潰邊緣的身子。

我隻紮過小木人,從未給真人施針,更況且我手頭根本沒有真正的銀針,是有一根根稻草絲。成敗尚未可知,但我打算試一試。

我知我難逃酷刑,必須要把身子調理一番,這樣一來,才有可能扛過去,活下來。

我聚精會神的回憶著,拿著稻草絲開始施針。找準穴位對於初學者而言是件很難的事,我總是紮不準,隻能一下下的紮,紮的穴位附近的皮膚一個一個血紅的點點。我咬著牙,心想就點痛都忍不住了,還怎麼撐下去!

我就這般自己為自己施針,紮的混身血呼啦差,紅點點一片片,總算將我記憶中的幾個重要穴位紮了一遍。

施針完畢,我覺得體內舒暢了許多。正當我準備休息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必須隱瞞我懷孕的事。

想了想,這事如何隱瞞?一會用刑之時,我的肚子若是顯了出來,那還了得?

我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忽然腦內靈光一閃,將裙角扯下一圈來,裹在腰間。

“孩子,委屈你了。”我摸著肚子,一狠心,用力紮緊了布條。

幸虧我月份不大,這樣一裹之下,小腹看起來平坦,絕對看不出有懷孕的跡象。

一切準備妥當,我縮在房間角落,努力平心靜氣。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必須鼓起勇氣去麵對,並且撐過去。

又過了一會,我聽見有淩亂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我心中一緊:來了。

“哎呦喂,讓紅媽媽看看,是什麼樣的姑娘那麼能耐,還能半路上給跑咯!”一聲嬌滴滴的女聲傳進來。

我抬頭一看,見到一個年約三旬、徐娘半老的紅衣女人,手中拿著絲帕扇子風,斜著眼睛看著我。

她身後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大漢,打開牢房門,將我拖了出去。

刑室裡,我被牢牢的綁在一根十字形的木樁上。那紅衣女子在我麵前坐著,依舊拿著手帕扇著風,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哎呦,這小摸樣倒是不錯呢,可惜不識抬舉,需要調教調教。”

紅衣女子說著,對那兩個大漢使了眼色。

兩個大漢對紅衣女子行禮道一聲,“遵命。”

我緊張的看著那矮個子大漢從刑室旁的架子上取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刀刃泛著寒光。我看著他拿著那小刀過來,我害怕的身子抖的如風中的落葉。

那紅衣女子站起來接過小刀,笑眯眯的望著我,小刀在我眼前比劃比劃,聲音溫柔道,“姑娘,你莫小瞧了這小小的刀,這刀在紅媽媽我手上,那可是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紅衣女子翻了翻眼睛,拿著小刀貼著我的臉頰。

皮膚上傳來冰冷的觸感,我心裡怕到了極點,閉著眼睛咬緊牙關。

“嘖嘖,莫怕,我還指著你接客呢,不會劃花你的臉的。”紅衣女子的聲音含著笑意卻陰森的可怖,她曼斯條理的講解道,“我要用這小刀,在你身上這麼輕輕一劃……然後用手指頭捏起你的皮肉,嘖嘖,你那白生生滑溜溜的皮膚,就要和紅彤彤血淋淋的肉分離咯!”

我聽得越發害怕,身子顫抖,皮膚一下下的壓在那冰冷的刀刃上。

紅衣女子看到我害怕,極為得意的笑笑,繼續說道,“然後在你的皮肉之間灌注些蜜,在放了螞蟻昆蟲進去,嘖嘖,你想想會是什麼滋味?不過莫怕,待到那昆蟲將你的皮肉啃一會,我再取了老鼠來,讓老鼠的頭鑽進去,將你皮肉裡的蜜糖和蟻蟲都吃乾淨……”

她的描述讓我心驚肉跳,毛骨悚然,若非此時被牢牢困住,我腿軟的想必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紅衣女子說完,得意的望著我,掩著口咯咯直笑。

我看她的樣貌,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豔名遠播的名妓,隻是這女人當真蛇蠍心腸,忒的狠毒!

“來人啊,將她給我扒了乾淨,紅媽媽我要親自上刑。”

我心中一驚,糟了!我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這用刑還要扒衣服!那我的肚子豈不是……

“是!”兩名的大漢齊聲應道,一起動手將我破爛的上衣扒掉。我的裹胸和腹部纏著的布條暴露在空氣當中。

“等等!”紅衣女子喝道。那兩個大漢應聲住手,停止扒掉我的褲子。

“把她腰間的布條解開!”紅衣女子眼中生疑,死死盯著我的肚子。

糟了,完蛋了,我的孩子……隨著腰間布條一點點的解開,我的腹部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我心中絕望了,反而異常的平靜,靜靜的望著那紅衣女子。

“我呸!真是晦氣!不是說是個處兒,怎麼是個!哼!”紅衣女子衝上前來捏著我的脈搏,忽的高聲叫罵。

“我從未對你說過我是處子之身……”我看著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忽的覺得好笑,望著她平靜開口。

那紅衣女子目光古怪的看著我,隨後一腳踹在那高個大漢腹部,罵道,“那姓張的死婆子,連我紅媽媽也敢坑!你去將那婆子帶來這裡見我!”

那高個大漢連聲應著,飛似的跑出去了。

“哼,敢騙老娘……”紅衣女子坐在椅子上,我見她目露狠戾光芒,心中暗暗高興:惡人自有惡人磨,多行不義必自斃,姓張的老婆子,看來你要倒大黴了。

沒過多久,大漢將那張牙婆拎著走進來,一把將她扔在紅衣女子麵前。

張牙婆臉色鐵青,看了一眼我的肚子,臉色刷的白了,腿一軟,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般喃喃道,“怎麼不是處兒,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什麼不可能!”紅衣女子一腳將那張牙婆踹翻在地,指著我的肚子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紋銀十五兩,買的是個黃花閨女!可你給的是什麼!你好大的膽子,連老娘都敢騙!若是今日不收拾了,以後老娘還怎麼混!”

“紅媽媽啊,老身、老身實在是不知啊!”張牙婆一把撲上去,抱著紅衣女子的腿痛苦道,“老身買她時,那家人就說她是黃花閨女,老身見她摸樣生的好,又年輕,還是一副姑娘打扮,就沒多想……紅媽媽,老身真的不是故意欺騙啊!”

“少來這套!哼!”紅衣女子將她踹開,狠狠跺了幾腳,將那張牙婆踢的呲牙咧嘴。

“你這婆子,你說上個月買的張小花,還有上上個月的月秀!你都騙我說是處兒,可回來我才發現是破了身子的!可這會你竟然、竟然弄了個孕婦糊弄我!你當我是瞎子還是傻子!”那紅衣女子脾氣當真火爆,連踹十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