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起,公孫起。
你想要做什麼呢?
範雎突然驚訝一下。
公孫起,正想著你的驚喜,驚喜就到。
馬上就能見到你了。
範雎微笑抬頭。
範雎的侍衛一直潛伏在房上,那是三個世間難尋的武士;他們同一時間斷絕了所有氣息。
像從沒存在過的那種消失。
範雎向上看,視線輕而易舉透過了屋頂,看到一個人形的物體。
沒有任何生機。
那是封絕全部痕跡的公孫起。
你有這個能耐,為何不去刺殺秦王,而來殺我?範雎想。
他第一個念頭把公孫起當成了刺客。
然後公孫起就出現在他麵前。
範雎獵奇心起。
從房頂到房中,距離雖然不遠,但是公孫起幾乎是瞬移進來的。
不是術,沒有任何術的波動。
他不會看錯。
這天下也沒有幾個他沒有見過的術,術的波痕逃不出他的感知。
那這公孫起,就是靠體能跑到他的麵前。
公孫起提著劍站在範雎麵前。劍上全是範雎侍衛的血。
範雎卻還是坐著。
麵無表情地看著公孫起,沒有半點懼意,隻有威壓。
公孫起收起劍,從旁邊搬來一個椅子,放到範雎麵前。
麵對麵坐下。
麵無表情,說一句話:
“我能讓秦國亡天下,秦王王天下。”
範雎端詳公孫起半晌,乾笑出聲:“哈。哈。哈。哈。”
公孫起也不生氣,等他笑完。
“你是為了這個見我?”範雎問。
“我是為了這個要你見我。”公孫起。
“就因為我是相國?”範雎。
公孫起嚴肅看著範雎:
“我見你,是因為你來見我。”
範雎明白了。
憑公孫起的本事,想要麵見王相,提劍入鹹陽就一定見得到。
他沒有。
他布下這樣一個局,隻是為了讓秦國官員來尋他。
這個官是誰都可以。
此人自詡大才,他認為隻有這樣找到這小城的人,才能用他。
才配用他。
“你想見我,拜見也可,怎麼就殺了我的侍衛?”範雎再開口,“你和傳聞一樣沒有禮數。”
“小事不必提。”公孫起。
手起劍落,就是三條人命;這三條人命還是提都不需提的小事。
範雎看看公孫起:
“就算你把六國君主全部暗殺掉,六國也不會亡。”
“從沒想過這種可笑方法。”公孫起。他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成功,那畢竟都是享有最強保護的國君。
公孫起接著說:“秦要滅六國,必要使一人為大將軍,這個人就是我。”
“我可以承認,身為武士,你全國最強。”範雎卻笑了,“但你隻是個武士。”
“我拜過幾十個老師,我該學的東西,學儘了。”公孫起。
“哦?”範雎,“那些老師呢?”
“都殺了。”公孫起一直無甚表情。
範雎嗤笑:“為一己私欲妄殺國人,欺師滅祖,秦國怎麼會用你這滅絕人性的畜牲?”
公孫起卻不在乎範雎的說辭。
範雎並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種在乎人命的人,公孫起清楚地知道。
隻是範雎還不知道他公孫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這才是關鍵。
公孫起盯著範雎:“兩個問題。”
範雎的臉並不是打算回答“無聊”問題的表情。
“第一,”公孫起自顧自問,“秦國到底有什麼使你割舍不下,讓你要不斷化名,幾代為相佐國呢,商鞅?”
範雎明顯一愣,然後才笑出來:“衛鞅百年前死於車裂,現在你叫我商鞅,是什麼瘋話?”
“你就是商鞅,”公孫起自信,“隻不過商鞅不是商鞅。”
“怎講?”
“從你是商鞅開始,你在秦國為相,但你是商鞅之前是什麼人,是過什麼人,我不知道。”
範雎臉一沉。
這個人身上沒有道勢,非道,非妖。
但是他口中說的話並不是一個人類該掌握的東西。
能力強橫如自己,竟然看不穿眼前這化名公孫起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這個人不能留。
濃如實質的殺氣瞬間包圍了整個屋子。
不用術,這幾乎是範雎能放出的全部殺氣。
當今之世,任你再怎麼強悍的生靈,也難移半步了吧?
但公孫起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這完完全全出乎範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