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並沒有去尋找青尺。
青尺,最初不過是普通的青銅劍。
到最後險些成妖,不過是因為白起用它比較多而已。
重點根本不在劍,在白起。
廉頗沉默半晌,最終釋然:“看來,你沒有遺棄劍客的尊嚴。”
“劍。”白起。
廉頗就真地扔給白起一柄劍。
兩個人再也沒有廢話,分彆擺好了架勢。
殺氣漫天。
不過,接下來的戰鬥,根本不像對決。
打從接下白起的第一劍開始,廉頗就知道,輸定了。
從雙手的震顫上。
白起緊接著揮出第二劍。
廉頗強自握緊幾乎沒有了知覺的雙手,提起全部的劍氣凝結在白起的劍將要觸碰的“點”。
一聲巨響,霸氣四射,廉頗腳下的地表迸裂。
第四劍的時候,廉頗渾身的氣勢出現了異樣。
第七劍,廉頗用來調節劍之微妙鋒向的左手爆開。
第十一劍,廉頗把僅剩的氣力推向極致,竟然反攻了一劍。
這是他攻出的第一劍。
不愧是趙國最強,廉頗的劍裡,已然表露得出道的痕跡。
並不是道士所謂“天道”,而是劍的道,武的大道。
不過那也是廉頗攻出的最後一劍。
因為,白起的第十二劍,戰鬥結束。
廉頗的左臂早就不見了,沒有了劍氣的維持,右手中的劍也瞬成粉末。
整個胸口被劍貫穿。
但這都不是最致命的傷。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
廉頗所有的內臟,已然全部碎為肉泥。
麵色有如淡金,廉頗還沒有死去,就隻靠最後的一點意誌了。
廉頗寂然。
原來,這就是白起。
秦國殺神。
有這種怪物在,秦國,定然會稱霸天下吧。
自己的劍之道,也就這麼被另一把劍硬生生斬斷在這裡,無法再前進一步了。
自己的那些忠心耿耿的侍衛,白起一定會遵守諾言,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不過,自己現在最牽掛的並不是這些。
竟然並不是這些。
廉頗顫抖著張開口:“白起,你可曾真心愛過一個女人?”
“愛過。”白起竟沒有遲疑。
廉頗緊緊盯著白起的眼睛,最後,用僅存的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布包,遞給白起。
白起打開,是一把梳子。
“請把這個,交給邯鄲的韓姬。”廉頗艱難地說。
白起重重地點頭。
廉頗再也無法言語,慘然一笑。
然後,整個人炸為血霧。
白起卻沒有任何喜悲,望著自己的雙手。
廉頗還真是了不起,竟然能接下自己整整十一劍,中途還還了一劍。
這就是,除了自己以外,全部人類的極限了嗎。
已然到達這種程度,就是極限了吧。
廉頗若是有昆侖山那些大小怪物的壽命,想必,總有一天能夠以劍入道。
很好。
白起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驗證這件事。
如果這就是人類的極限的話,那麼,自己果然是天下無敵。
當初顧慮得太多了,真應該直接去暗殺廉頗的。
白起走到昏迷在地上的女人旁邊。
廉頗的義女啊,白起想。
然後一腳踢斷她的頸骨。
白起捏碎手中的梳子,提起劍,向廉頗的侍衛們走去。
什麼尊嚴,什麼愛過的女人。
那些,究竟是什麼狗屁?
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它們。
我隻要帶給千歲殿下勝利就好。
這個時候的範雎,終於和“那個人”聯絡上了。
這些日子,範雎遊走在“不能使用術”的邊緣,用儘各種活勢死陣,想要和他通訊。
因為已經到了非這麼做不可的時候。
終於成功了。
陣的那一邊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鏗鏘有力,根本不像是沉睡已久:
“道兄,為何吵醒我?”
“道兄,貧道稽首了;我想管你借一麵鏡子。”範雎平靜而禮貌的語氣。
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全天下僅有的那十幾個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之一。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終是不敢怠慢:“遇到了那麼緊急的事?”
“那個人”問得嚴肅,因為他知道,借鏡子也代表著另一件事。
想要用得了他的鏡,必須要借助於術。
這個現在化名為範雎的上古仙人,想要終結行走於凡間時最嚴格的限製。
“不能使用術”的大規則。
“有可能僅僅是我的錯誤猜測,但也有可能,將會發生我一個人無法平息的大禍。”範雎。絲毫沒有誇張。
“那你要哪一麵?”那邊的人下了決定。在這十幾人裡,隻要兩人或以上認為凡間遭遇了足夠大的危機,就可以解除掉現時身處凡間的那個人的限製,讓他可以在特殊時刻用術法矯正一切變數。
但,這種等級的仙人,在凡間使用術,才是凡間最大的危機。
也正因為如此,在凡間使用了術的“他們”中人,必定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陷入強製性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