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城,小小的街,小小的酒館。
客人不多,也不冷落,客人們恰好互相維持著最有溫度的空間。
角落裡一個年輕人獨坐著,麵色不羈,眼神狂傲,留著短短的胡茬,容貌自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吃著煞風景的大盤熟牛肉。
隔兩張桌子,獨坐著另一個人。
這人是個女子,穿粗布長衣,年紀應該說是不大,舉止得體,又豪不拘於女孩應有的嬌羞,而是一派泰然自若,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慢慢喝著茶。
美,但美得不豔,而是美得清朗。
她明白,那津津有味猛吃牛肉的男子也看出來了,再過不到四分之三盞茶的時間,這屋子正中的那兩個竊竊私語的中年人就要來自己桌子搭話了。
熟牛肉男子站起來,把小小的碎銀放到沒吃完的牛肉碟子旁。
男子走了,因為他認為接下來又是他討厭看到的戲碼:
大叔調戲美姑娘,姑娘尷尬卻無法避開,最終被占點便宜急匆匆走開,從此再也不步入這間小酒館。
男子絕不會多管閒事,他沒有這樣正義感澎湃,拔刀相助這種事情根本與他相違太多,但他依然會避開這種事。
以一種不屑被俗人汙染自己視覺的高傲。
女子看到那男人離去,卻笑了。
她沒有做什麼大的動作,隻是輕輕放下茶杯,計算著男子踏出每一步的時間。
那兩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終於按捺不住了。
其中一個站起來,衝著女子開口:“我說小妹妹……”
目光帶著邪念衝向女人俏臉的時候,手也跟著伸到了她的肩頭。
然後爆出血花。
“啊!!!我的手!!!手!!!!”中年人突然哭號到,抓住突然劇痛的手。
他伸向女子的那隻手上,五根指甲全部被掀翻折斷。
“怎麼回事!”另一個中年人慌了手腳,也顧不得漂亮姑娘了。
剛剛一直在心裡糾結著是要過去幫女孩子罵走中年人還是要視而不見的掌櫃也被嚇住。
沒有人看到女子做出過任何的動作。
女子背著手,緩緩走出酒館。桌子上留著不知她什麼時候放了上去的銅錢。
璋琨今天心情不太好。
苦了這麼久,本來今天想找個館子好好吃點有滋有味的熟肉,誰知道碰上了雜七雜八的事情,真有些敗壞食欲。
剛剛那女人想必有苦頭吃了吧。說起女人來,還真的沒有見過比藏落家的那隻囚肜更漂亮的了。
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就跟了那隻臭狐狸呢?
囚肜跟著藏落私奔之後,自己著實難過了一陣子。
不過罷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再說自己和囚肜終歸同宗不同族。
時近傍晚。
要經過不斷的修業,才能夠真正變得強大啊,可真不想這麼快又再進入那些深山老林裡去。
那麼,既然熟食吃不好,就獵點生食來打打牙祭好了。
璋琨想定,剛想往離城郊再遠些的地方走,突然感受到一股狂霸的劍氣!
璋琨急忙往旁邊閃身,疾退!
那劍氣帶著山崩一樣的氣勢疾馳出很遠很遠,不知是什麼樣的強者才可以揮得出如此霸劍。
劍氣遠逝,留給大地一道觸目驚心的長長疤痕。
璋琨渾身的妖氣暴漲,臉上卻流下一滴冷汗。
劍氣發來的方向,一個女人負手走來。
那女人長發飄然,容貌說不出的清麗明朗,嘴角帶著看似欣然無匹的微笑。
身穿異常寬大古樸的道袍。
衣服變了,但這容貌璋琨卻認得。
看來,她在酒館裡,根本吃不到任何苦頭啊。
“道長,此來所為何事?”璋琨整個身軀散發出淡淡的蒼白煙霧,惡狠狠地問。
女子笑了:
“狼妖,打一架吧?”
泉千流想著阿桂和他說的話。
心裡,多少有些震動。
一直以來,昆侖山的教導裡,都不存在風行徹、斥穢風鐘二術以外,任何與風有關的東西。
即便是擁有鳳之魂的顏瞳若也不該例外。因為按照昆侖之理,世上本就沒有風之術,五行裡也沒有風。
用鳳魂召喚的微風其實並不是真的風,而是一股氣勢,多用來療傷。這種時候氣流並沒有真的流動。
可是顏瞳若,竟然一手微拂,輕輕道一句:“斥穢風。”
然後便有強風向泉千流撲麵而來。
連咒都沒有念。
泉千流不明白。雖然他一下子就能想到,阿桂是把斥穢風鐘裡某些細節改變或者拆開,就能真的喚出風來,貨真價實。
可泉千流不明白的不是這個,他是不解昆侖對他們的教導。
這是何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