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白火。”曉夜接口道。原來如此,一切終於清晰。
顏瞳若讚許地點頭:“原來師叔之前布下全部的局,就隻為了讓他更加強大,他要找蓬萊島,因為蓬萊島上一定有什麼殘留的邪術,讓他能更深層地利用靈魂……而他一直引導我契合於他的世界觀,便是想我幫他尋找白火。他一定怎樣知道了我是桐族人,更是他見過的最強的一個,他一邊獵殺桐族解析我們的魂魄,一邊試圖讓我成為他的左右手,他要找到白火,吸取它輪回的業力,那空前巨大的能量。”
曉夜聽罷,毫不思索脫口而出:“那麼所謂讓你和泉千流聯手殺他,以及送給泉千流的劍和龍鬼,其實都隻是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你的靈魂。”
顏瞳若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胸中此刻莫名地舒服,他看到一個青出於藍的道人,已經走向她風華絕代的道路。
“可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曉夜說道,這些全部的一切並沒有讓她耗費太多的頭腦。但她仍然要問一件事。
“你是想問為何慶天零要將我引入茅山是吧,”顏瞳若笑笑,“這一點我也不大明白,但我猜一定是因為能取出白火靈魂的道陣非常複雜,他隻設在茅山一處。”
“這些我也猜得到,”曉夜盯著顏瞳若道,“我不明白的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如此悠長,你為何要不厭其煩,說給我聽。”
聽到曉夜的疑問,顏瞳若先是一愣,隨即又笑了出來。
那笑容,卻充滿即便刻意歡顏也無法填充掉的苦澀。
“你說你要去殺一個人。”顏瞳若說,字字緩和,“你要殺的那個人,是叫做顏瞳若吧。”
曉夜一愣,瞳孔突然緊縮!
顏瞳若隻感到一股無限熱浪撲麵,他下意識向天空躍起,卻發現那股熱浪並不是火焰。
而是有著陽空破外衣的木咒。
隻一刹那,那火一樣的術突然在他腳下爆炸開,張狂出無數蛇群樣的藤條,山崩之勢襲中自己,纏滿了他每一處軀體。
曉夜早就躍到幾丈開外的遠方,雙手合扣,念著緊縛蛇藤的咒。
顏瞳若的身軀上又被纏滿一層藤條,根本看不出人形。
原來這是成百上千個蛇藤手交織成的疊咒。
曉夜剛鬆一口氣,蛇藤手群突然爆炸。
一股大火夾雜著猛風衝向自己,燒了如此遠的距離仍不見弱去。
曉夜駕著符狂語,連念六個陽空破,幾乎同時砸向這股猛火,這才勉強將其化解。
熱浪過後,曉夜剛打開護住頭部的雙臂,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那天千流放出敖離之後,我對你見死不救,你一直在怪我這個吧?”
!!!
曉夜大驚,急欲閃身。
顏瞳若卻出現在她麵前。
“我顏瞳若,該殺。”顏瞳若說著,一手伸向曉夜的臉,那手裡分明包含一個填滿毀滅的術。
可實際上,顏瞳若的動作已刻意放慢,他希望小葉能躲開。
但曉夜的臉上沒有驚訝,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機警。
隻有一種略帶動向的凝重。
“蝰咬。”曉夜念道。
顏瞳若的周身突然感到巨大的壓力。
等到他反應過來,身上早已被厚重的巨藤纏得死死的。
原來曉夜那密密麻麻的蛇藤手隻是一個幌子,掙脫之後,就連顏瞳若也沒有發覺,自己身上早被沾滿了不知名植物的微小種子。
那些種子現在幻化生長成如此巨大的囚籠。
曉夜終於趁著這機會逃走了。
顏瞳若就在“蝰咬”當中掙紮到筋疲力儘,卻仍然沒有真正擺脫這可怕的巨藤。
顏瞳若欣慰地閉上眼睛。
然後雙眼睜開,綻放狂霸的火光。
藤條這才被燒燼。
小葉,真了不起。
我隻有用上白火,才燒得開你自創的蝰咬。
這樣的你,一定可以阻攔住千流了。
顏瞳若想。
曉夜,小葉,你問我為何要把我的推斷告訴你。
這當然是因為,我早就猜到你趕來殺我。
那天我和澤衝子交戰,我將要被他的道術吞噬的時候,遠方突然衝來那一擊盲走陽炎。
那個術就是你放的吧。
這整個凡間,彆說親眼見過,就連曾聽聞過這術名字的道人,也就隻有你一個。
六陰玄女,果然聰慧得可怕,盲走陽炎被慶天零創造得如此怪力亂神,我都看不透,你卻竟然學會了。
你一直跟著我,找一個殺我的機會,那天我和澤衝子交手的時候你終於等到了。
可你錯算了兩點。
其一,你不該用一個火咒打到我綻放白火的軀體上。
再者,你想用一個我不會使用的咒奪我性命,這是最正確的選擇,可你卻沒想到,被我爍星羅倍化數倍的盲走陽炎竟然陰差陽錯地救了我。
盲走陽炎雖極端古怪,但卻是破邪猛咒,那日澤衝子念的明顯是個邪術,你到底是沒看出來。
那次失敗之後,你一直沒有等到機會,所以才出現在我麵前,用了曉夜這樣一個名字。
你如此明顯地表明身份,隻是要讓我放下戒心,你好在離我最近的地方等到一個下殺手的最佳時機。
顏瞳若呼了一口氣。
小葉,既然你是如此的想我死,那麼你一定不會讓千流跑去茅山和我聯手。
這樣,就算是慶天零又讓千流得知十天後他出現在茅山,現在的你,也能夠不讓千流趕到,對吧。
“千流啊,你這混小子。”顏瞳若失笑,“到底要讓我操心到什麼時候。”
然後。
顏瞳若盯著遠方,那是茅山的方向。
裝作人格分裂?顏瞳若想。慶天零,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我才不相信,心智如鬼神一般的你,會喪失自己那殘酷非道的人格。
他想起慶天零那張森然邪笑的臉。
 
 
 
 
“師叔,你想要我的靈魂是吧?”顏瞳若道,嘴角掛起驕傲的笑。
“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