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啟裡便住在不二家中,繼續恢複身體和打工。
儘管整日裡被由美子“溫柔”地說教著,被不二周助“無意”間捉弄著,她還是很喜歡不二家馨暖的氛圍。
每天也不忘給白石家打電話,聽白石千憶活力四射地絮絮叨叨和抽泣哽咽地要她回去,聽白石藏之介沉穩淡和的問候,並向他彙報身體狀況,語氣間也漸漸摻雜了關懷與想念。
她依舊過著閒晃+打工的清閒日子,整日裡得了空隙便優哉遊哉地跑到不二家後院的樹下打打瞌睡。
時不時地為姐弟倆洗洗衣服,然後每晚煲一鍋湯。
白石家姐弟並不喜好鹹味湯,倒有些偏愛奶酪焗飯等略帶甜味的係列,所以她也就沒有在白石家下過廚——她不會做甜食。
她能勉強拿出手的料理,便隻有湯——各式各樣的食材隨意搭配,花樣百出的湯。
好在不二姐弟很喜歡她的湯,每晚喝著喝著還會興致勃勃地對第二天的湯的材料作出天馬行空的提議。
侑廿啟裡看著不二由美子與不二周助兩人一起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喝得額上都滲出了汗,時不時地還會被燙了舌頭,微張著嘴喘氣的樣子往往會逗笑她。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她一直都覺得,這種細小的幸福,便會組成她全部的人生。
隻是可惜,再幸福的日子裡也會出現一點令她撫額頭痛的小插曲,比如,忍足侑士。
自從那一日替她打了兩個小時工之後,他便時常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用一種打量獵物的視線來回瞄著她,卻偏偏依舊戴著翩翩貴公子的麵具,讓她想要抗議卻又無從下手。
侑廿啟裡仰頭看著天,懶懶地打出長長的嗬欠。
嗯嗯,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忍足侑士獨自坐在最靠近演奏位置的桌邊,隨意地倚在椅子上,慢慢地呷著杯中的紅酒。
偶爾有路過的單身女子,眼神不變地經過他,卻已是微微紅了臉。
忍足低頭,眼睫微微垂下,低沉地笑了一聲。
啟裡卻聽到了。
她剛剛換好衣服,執琴走過來,站定,就聽見一聲仿佛是提醒她“我在這裡哦”的故作深沉的笑聲。
對,沒錯,就是故作深沉。明明是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年,為什麼一定要像個大叔一樣出來四處放電啊啊啊啊啊!
連白眼都懶得瞥給他,啟裡將琴架好,兀自開始了演奏。
她拉的是一首小夜曲,音符從指間流溢出,有如清泉般通透澄澈。
忍足單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致地瞅著前方女生的側臉。
素白的,未經任何修飾的臉。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頰上灑下細小的陰影,眼神倦懶,無意識地聚焦在執琴的左手上。
很是精致的容顏,有著能讓人瞬間安定下來的力量。嘴角輕輕上彎便成了柔和的笑靨,與眼神中的悠遠純粹一起,輕而易舉地便衝擊了人心底最冷漠的防線。
她有著這樣神奇的能力,卻似乎從不知利用它來獲取些什麼。
柔弱的女生需要人來嗬護,堅強的女生需要人來心疼。她卻遊離在這兩者之間,以她獨有的方式,走著隻屬於自己的路。無需人相扶,亦不強求施舍。但若得到幫助,便又真心感激,全力回報。
真是灑脫。他什麼時候也能夠像她一樣,活出自己的真性情呢。
忍足侑士忽然間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專注地盯著她執琴的左手,接著又否認了什麼似的,微微搖了搖頭。
啟裡的視線無意間掃過他,意料之中的,看到忍足侑士一副若有所思的深奧表情。
悄悄地歎口氣,她輕輕一甩頭,將晃到胸前的長發弄到身後去。
忍足侑士幾乎已是天天出現在這兒了,如此高的頻率隻能說明一個事實——他是有著某種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