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見著男生滿臉的期待一下子落空,有些失望地道一聲:“那麼下次吧。”心裡忽而就生出些許的不忍。
“那個,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啟裡出聲叫住已經轉過身子準備離開的男生,扯開嘴角笑了笑。
“我是朝倉一。”男生細碎的短發下有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的樣子像是見到青菜的小兔子,“就在你的隔壁班。”
“那麼,朝倉君,學園祭的時候,還請你多多來我們班級捧場。”她笑笑,語氣裡是澄然的真摯。
男生有些歡快地點頭,然後小跑著離開,方才陰鬱的氣場已是消散不見。
她望著門的方向直至那一道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才釋然地吐出一口氣來,伸手撓撓頭發,轉過身子來接著收拾書包,冷不防被肩上拍過來的一隻手嚇了一跳。
“Keiko。”低沉和緩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男生有些無奈地輕歎出聲。
“喲,侑士,剛剛謝謝你拉。”她安撫地順一口氣,回頭笑笑。
忍足侑士直直地望進她的眼底,喉中將要吐出的話便生生頓滯在了舌尖。
他將她頰邊散亂開的一綹發順回耳邊,終於慢慢地歎一口氣:“回去……好好休息。”
少女依舊是一副淺笑著的表情,同往日一般的向著他簡單道彆。
“那麼,再見,侑士。”
“……再見。”
他看著她漸趨走遠的細瘦身影,忽而心生涼意。
你那總也無法抵至心底的笑意,究竟要掛多久?
你那旁人總也無法企及的心境裡,是遍地流淌著淡暖的泉溪,還是終年凝結著沉鬱的霧露?
你究竟是在笑著隱忍,還是在無謂著淺漠?
忍足侑士重又坐下,清寂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出綿長的淺淡影子。
他微揚起頭來靠在椅背上,唇邊掀起一抹憂愁的笑意。
侑廿啟裡,希望你每日都可以,如同吃到起司蛋糕一般的,真切地笑出來。
天色漸漸地黯沉了下來,路燈明滅著一盞一盞地亮起。
侑廿啟裡自藤椅上抬起頭來望一眼窗外,終於合上了手中的書,慢慢地按揉著額角站起身來。
“由美子姐姐,已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走下樓梯來,向著倚靠在窗邊的清麗女子淡淡地笑著作彆。
不二由美子亦點頭微笑了一下:“那麼,路上小心。”
她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一般,從肩上卸下背包來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這個,是我們過兩天日舉行的冰帝文化祭的小票和食券什麼的,姐姐要是有時間的話,就和周助一起來吧。我們班級的攤位還是很不錯的。”語音略微停頓,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因為這些小票什麼的網球部發了很多,所以青學的人若是有時間的話,就拜托周助代我邀請一下吧。”
由美子伸手接過來,仔細地收入錢夾中,爾後笑著點頭:“好的。”
“那麼,姐姐,再見。”
“再見,Keiko。”由美子忽然上前一步撫摸她的頭,語調輕柔,眼底滿是關切,“以後若是覺得心裡什麼事情,就來這裡坐下,挑一本書,喝杯茶吧。”
侑廿啟裡靜靜地點頭,淡和地笑了笑。
她微微欠身,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暮光下,“清光書茶室”的店招牌淺白一片,上麵的字已是辨不真切。
但是,隻是站在店門口,就莫名的讓人感到舒坦呢。
啟裡兀自笑了一會兒,終於慢慢轉身,邁開步子。
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路的兩側,她不由得扶額。
這附近竟然有個郵局。
好吧,那麼,這是不是說明,瑪利亞,或者阿波羅什麼的,在冥冥之中給她指明了解決這糾結她整整三日的麻煩事情的方向呢。
她頓住腳步,自背包裡掏出幾個牛皮信封來,拿在手裡微皺了眉。
地址早已寫好,封口處黏得妥帖平整。
收件地址那裡無一例外地填著“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高等部”的字樣。
她站在郵箱前麵,將幾個信封反過來覆過去地來回瞅了好幾遍,終於還是閉眼歎一口氣,將它們一齊塞進了郵箱裡。
“風起少女,好久不見了,過幾日你若是有時間的話,就來我們的學園祭看看吧,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哦。”
“精市,你們網球部的一眾人若是訓練得很辛苦的話,就放自己幾天假,到冰帝來參觀學園祭吧。我們攤位的生意還要拜托你們多照顧了。”
……
“還有哥哥,希望你最近過得好。方便的話,歡迎光臨,冰帝學園祭。”
隨之附贈的幾大包小票和食券,將信封撐得鼓鼓的,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滿溢著不可言狀的複雜情緒,向著幾日後的學園祭,穩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