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國光說 “……但是我覺得,這件事……(2 / 2)

今天值班的學生會乾部說放學時並沒有看見侑廿啟裡走出校門,那麼她現下仍然在學校裡的概率就比較大了。

但是能想得到的地方幾乎都找遍了,兩個人重新站在教學樓前昏黃伶仃的路燈下,覺得無措又無力。

“……說不定她混在人群裡早就出了校門。”良久的沉默之後,幸村精市終於開口,聲音裡滿是疲憊。

晚風穿袖而過,遍身都是涼意,莫名的不安順著涔涔的汗意一絲絲地爬滿了整個脊背。

手塚國光亦是許久無言之後終於回應道:“那我先回去看看,幸村君想想學校裡還有什麼可能的地方,再找找看吧。”

“嗯。”幸村精市垂下眼睫,伸手按揉著眉間,開始思忖。

茶色頭發的少年轉身走了幾步,忽然放慢了腳步,不知什麼時候喑啞了的嗓音一點一點地四散在風裡:“……拜托了。”

幸村精市抿直唇角調轉了視線,雙拳握緊了又鬆開,然後重新步入早已漆黑一片的教學樓中。

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告訴他,她就在這個校園中,並未走遠。

沒有開燈的3年C班教室中,在靠窗倒數第二排的桌子前,蜷縮了一團即使他閉上眼也能分辨出是誰的模糊黑影。

幸村精市單手扶著門框苦笑了一下,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因為劇烈運動而微微喘息的胸口,平息了一下呼吸才走進去。

剛剛躊躇著摸向燈光開關的手終於還是收了回來,暈黃的月光自門口處透進來,在地上淺淺地鋪了一層,紫發少年踩著自己的影子,一步步無聲無息地走近桌前蜷伏成一個球的少女。

她的頭枕著冰冷堅硬的桌麵,長發肆意地鋪滿了桌麵,雙臂緊緊擁抱著向上蜷縮起來的雙腿,長發下若隱若現的雙唇在月色下呈現出一種異於常人的青白色。

他試探著伸出手去撥開她額上散亂的長發,然而指腹下感受到的溫度不僅不燙,反而低得驚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觸碰,侑廿啟裡忽然打了個冷戰,細細的顫抖順著指尖牽扯著他的心也狠狠地一個激靈。

幸村精市默默地看著在自己的影子下沉睡得毫無知覺的少女,抿直了的唇角無奈地又鬆開,終於還是彎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腳從那種禁錮的姿勢中解放開,再極儘溫柔地將她橫抱起來。

幾個小時未曾挪動過的手腳和脖子此時一定酸軟疼痛得不行,所以侑廿啟裡意識模糊地“啊”了一聲之後,終於還是悠悠醒轉,然後緩慢而又艱難地活動了幾下僵硬無比的脖頸和手腕。

黑暗中,他看不清懷中的她的表情。

她亦然。

他隻能感覺到,她的雙手試探著一點點地環上了他的頸項。

她將腦袋埋進他的頸窩處,那裡很快就濕了一片,絲絲縷縷的涼意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流淌進了他的胸口。

她說:“……幸村精市,謝謝你,一直以來都能這樣堅持著,找到我。”

聲音喑啞又細小,仿佛要隨著滲滿冷意的夜風一道四散開去。

然而他卻聽到了。

侑廿啟裡後來又沉沉昏睡了過去,這一次任是天大的動靜都沒有再吵醒她。

幸村精市將她送回侑廿家的時候,手塚國光像是早已猜到什麼一般筆直地站在那扇朱漆斑駁的大門之前,目光一如尋常的沉靜如水。

兩個人一起將侑廿啟裡小心翼翼地安頓好,幸村精市這才起身告辭。

“侑廿老夫人無意間得知我這半個月在神奈川進行社會實踐,所以托我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照顧Keiko。”茶色頭發的少年安靜地立於月光下,鏡片後的狹長雙眸卻並沒有像平日那樣盛滿平靜無波的冷意,更是一反向來少言寡語的性格,忽然說道。

幸村精市直直地看向他的瞳仁。

手塚國光頓了頓,接著說了下去:“……但是我覺得,這件事,你更適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