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這樣啊。”
他做出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模樣,收了手,把吃不完的糕點也推到了燕奕歌跟前。
江黎初又說:“不過我有感覺到燕公子你的經脈似乎還有一股至剛至陽的內力隱隱約約的,雖不知來自何處,但我想若是燕公子能叫給你輸送內力的人隔個三五日就送一次內力,也是能護住你的心脈,不說與常人無異,至少無性命之憂。”
易淮是身穿,他對自己這具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身體心裡有數。
所以聽見燕奕歌給自己送內力能保住命時,也覺得老天多少還是對他不算太壞。
總之,撿命的法子是找到了。
“好,多謝江姑娘。”
易淮回了禮,那邊燕奕歌又開口:“若是你師父巫沉凝,能治嗎?”
江黎初微微遲疑片刻:“我無法確定…這得師父診脈後,看師父怎麼說。”
燕奕歌應了聲:“好。”
之後萬生煙又問了些細節問題,比如葉芊沫失蹤的這些時日江黎初都在做什麼,江黎初也都一一答了。
結束後,天色已然完全入夜,但鯉泉宵禁還未到。
易淮不住天樞院,也提出了離開。
萬生煙自然是沒有阻攔。
隻是在走時,燕奕歌在收拾東西,易淮抱著那柄被江黎初頻頻看了幾眼的薄柳,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萬生煙和江黎初。
二女一個是麵不改色,一個是看不見臉。
萬生煙親自送易淮出了天樞院大門,離開時,易淮回身看向萬生煙:“對了,萬掌使。”
他勾起唇,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光,顯得曖丨昧又危險,說出來的話也讓人不明所以:“要不是這裡是天樞院,你是天樞院的掌使,其實我是真的挺想給你們賞幾兩銀子的。”
易淮抬起手,在掌心漫不經心地拍撫了兩下:“太精彩了。”
他說完就走,也不怕萬生煙變臉色當場要他的命,反正他們打不過另一個自己。
而且他知道萬生煙不會。
隻是萬生煙身邊的官吏氣得不行,雖然沒聽懂,但還是感到了易淮的嘲諷:“你什麼意思?!”
他見易淮不停往外走,又氣憤地問萬生煙:“大人!他什麼意思?!”
萬生煙淡淡瞥他一眼:“回你的崗位做事去。”
.
回了客棧後,無論是哪個易淮,都沒有提江黎初說的那事。
但關於她的話,他們彼此心裡也很清楚,另一個自己一定和自己有一樣的猜測。
現下還沒徹底入夜,易淮沒急著叫燕奕歌去城主府查探,隻迫不及待地與燕奕歌做嘗試:“我試試在心裡喊你‘易淮’,你看看你能不能聽見。”
燕奕歌頷首。
易淮試了,燕奕歌也應聲了。
他確實能聽見,而且這心電感應的特異功能,還並非單向的,燕奕歌反過來也可以用,無論是喊“易淮”還是“燕奕歌”,易淮都能聽見。
易淮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下巴尖:“是因為我們是一個靈魂麼?”
他說著,又歎口氣:“本還想用這種方式定下我們的名字呢。”
燕奕歌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摘下麵具放好,淡淡瞥了另一個自己一眼:“若你以後願意好好聽我的,我可以不與你爭‘易淮’這個名字,除非需要偽裝身份,不然從此我就叫燕奕歌,也隻叫燕奕歌。”
易淮輕嘖了聲。
他望著他,完全不避著,嘀咕了句:“我從前也沒這麼覺得,現在自己麵對自己這過於強勢充滿掌控欲的性格,確實能理解為什麼總有人不爽了啊。”
不過…燕奕歌是自己,左右要他聽的話無非也是好好治病,少貪涼吃冰一係列為身體好的話。
易淮從前不太想活,是因為活著也沒什麼盼頭,大仇得報後,他更是沒有動力。
現在卻不一樣了,世界上多了一個自己,當真有趣。再說把另一個自己拋下,他也不忍心。
他這輩子對自己狠心了這麼多次,也想柔軟一次。
“行吧。”
易淮答應得很快,又笑著逗自己:“那你現在喊一聲來聽聽?”
燕奕歌定定地看著他,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對望著,好似在照鏡子,卻又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神態。
燕奕歌很輕地喊了聲:“阿淮。”
他嗓音放輕時沒了冷淡,和易淮的聲音都完全一致。
易淮怔住。
他不知道為什麼,偏開了視線,無意識地輕咳了聲,卻不是因為嗓子癢和身體不舒服。
且心底有種奇怪的感覺蔓延。
易淮無端有點躁,他想可能是因為被自己喊“阿淮”真的奇怪,所以他最後轉移了話題:“我們聊聊萬生煙和江黎初吧。”
燕奕歌也沒說什麼,嗯了聲,就把自己跟萬生煙去找江黎初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