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葉芊沫的死牽扯太多,所以天樞院這邊還沒有通知葉府葉芊沫的死訊。
“你衝我吼什麼?”
那偏陰柔的嗓音冷哼一聲:“他單昶是有本事,才能掌控住鯉泉,可你葉跡葦也未免太沒有本事,自家兩個女兒都控製不住,全部向著他單昶去了!”
“貴人抬舉你,願意給你家身為布衣的女兒一個側妃之位,你倒好,連這麼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
這話一出,屋內直接陷入了沉默與安靜。
燕奕歌也不急,靠在牆壁上靜靜等了會兒,也沒等到裡麵再有什麼聲音,他便將這一幕轉述給了易淮。
易淮:“有意思。”
他笑:“這還涉及了黨爭。看樣子《青雲上》公測後把遊戲背景做得更大更細了,不僅有江湖,還有廟堂……”
他沒問燕奕歌有沒有看見和他一樣想要夜探葉府的玩家,因為燕奕歌沒提,那就定然是沒看見的。
是因為不知道葉芊沫過世的消息?還是單純因為怕暴露然後出問題?
易淮喃喃:“這屆玩家不行啊。”
燕奕歌之後再等了會兒,隻等到葉府的侍女來敲書房的門,說是夫人吩咐來送醒酒湯的,然後燕奕歌又聽見屋內傳來說讓人從密道離開的聲音,再過了會兒,他看著葉跡葦出來接了醒酒湯。
葉跡葦身量不算高,國字臉,有一對和他那張臉不太匹配但和葉芊沫葉芊然姐妹很像的鳳眸。
人乍一看感覺有些壯,看得出來他會些拳腳。
燕奕歌又等了會兒,才飛身掠去,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離葉家有些遠,兩邊不在一條街,但以燕奕歌的輕功來說,這點路不算什麼。
他到城主府時,還沒摸到書房,率先看到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和葉跡葦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和葉芊然更像,她倆若是站在一起,都會以為是母女。
女子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裙,頭發也隻用一個月形玉簪挽起,瞧著素雅又脫俗。
她身邊還跟著個丫鬟,低垂著頭,燕奕歌這個角度瞧不見她的模樣,但他的目光落在那個丫鬟身上要久兩秒。
是個練家子。
而且恐怕武藝不差。
“小姐。”
那女子明顯是出嫁了的婦人打扮,可丫鬟卻喚她小姐:“夜色已深,寒氣重,回屋去吧。”
女子靜靜地看著某個方向:“是啊,夜深了。”
她喃喃:“芊沫回不來了。”
她說著,又有點慌張地握住身邊丫鬟的手:“月砂,芊然呢,我的芊然呢……”
“小姐。”月砂聲音低低的,始終冷靜沉著:“芊然小姐方才來給你請安後就歇下了。”
女子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仍舊沒有放下心,那張姣好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癲狂扭曲:“真的嗎?你帶我去看看她,帶我去……”
“好。”月砂沒有說不,完全就是一副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模樣。
可燕奕歌看著,卻覺得她們之間的主仆關係並非如此。
他看向女子走去的方向,停了兩秒,到底還是選擇先跟上,同時在心裡與另一個自己說了這邊發生的事。
“哦?那是葉珺儒麼?”
易淮若有所思:“感覺她的精神有點不正常…恐怕她是知道些內情的。你看得出她身邊那個丫鬟是什麼路子嗎?”
“沒出手,修習的輕功也沒改變平時的步伐,暫時可以排出杏林館、風花雪月樓還有月照山。”燕奕歌說:“但遊戲公測後多出了很多東西,我也不能確定其他門派的輕功是否有變更。”
易淮理解:“也是。”
他隨意道:“我打探到了遊戲內的時間,今年是景順四年,在位的是龕武帝,從前的皇六子順王榮少燁。”①
他說這話時,語氣有幾分意味深長。
燕奕歌也微皺眉:“順王榮少燁?在我的記憶裡,六個月前他還是六皇子,在這六個月裡,也並未出現皇帝駕崩新帝登基這樣的事。”
而且易淮最後下線時,遊戲內的時間明明還不是景順四年。
“是啊,公測版的遊戲開頭時間就是景順四年…我的記憶就不說了,畢竟在我的記憶裡,我是刪號下線了,但在你的記憶裡,在內測版宣布結束時,你準備下線,然後下線不了,被困在遊戲裡,再然後你離開淮水山莊歸隱,沒錯吧?”
燕奕歌嗯了聲,補充了些沒與另一個自己說的細節:“我當時以為是卡bug了,還在淮水山莊試過自殺脫離下線。”
這遊戲的感官都是不能調的,易淮想也知道有多疼,不由得輕嘶了聲。
他頭一回深深體會到他好友為什麼總說他對自己太狠,還因為這事跟他鬨脾氣,現在易淮也覺著他自己對自己實在是有些太狠了。
但另一個自己顯然不覺得有什麼,還在淡淡道:“但我醒來後仍舊在遊戲裡,也無法下線,且傷口仍在,是薄柿給我處理了傷口還救回了我,又給我用了藥抹去了傷痕。當時她還很不理解地問我是怎麼了。”
然而那時候意識到自己無法下線了的燕奕歌當場二次黑化,沒有回答她,沉著一張臉,丟下一句彆找我就徑直離開。
薄柿,是遊戲內的一個NPC,也是易淮在這個遊戲裡收服的手下之一。
她半師承巫沉凝,半師承機關道,是易淮特彆滿意的一個“秘書”。
人美聰明且會來事,最重要的是行事素來淡定也不愛嚼舌根、多廢話,會醫術又會機關術也能幫易淮太多忙,還把淮水山莊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條,甚至能幫易淮錢變錢,不需要易淮操心這些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