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們抱著,動作舉止也明顯親密,可萬生煙就是覺得他們之間的親昵是更為讓人想不到的。
而他們對江黎初的態度也有點微妙,尤其是提到巫沉凝時。
兩位易淮都不知道萬生煙在想什麼,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太在意。
尤其易淮現在更想弄明白公測版相較於內測版做了多少改動,畢竟他多半是下不了線,以後要在這兒生活了,總得弄清楚自己要生活的世界是個什麼世界觀吧?
不過江黎初對於易淮詫異於巫沉凝卷入黨爭並不覺得奇怪,她苦笑一聲:“其中緣由我也不太知曉,但我師父失蹤之前,我與師父正好在京中的杏林館,我在外間授課,有一名男子來訪,找我師父。他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遞的是我師父的信物——那是我師父自己雕刻的銀杏葉木雕,因為雕刻手法比較獨特,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確實不是仿冒品。就以為他要麼是師父故交,要麼是師父曾經遊曆江湖時,欠了他人情。當時我並未細想,後來出事,這才想起來,雖然他外衣隻是一件尋常的黑色外衣,但我瞥見他外袍罩衣下底下那件中衣繡有金麒麟紋樣。”
龕朝雖然民風開放,女子可入朝為官,可在某些方麵,也還是管得嚴格。
比如榮是國姓,其餘非皇族之人,都要避開改姓做“容”或“戎”,龍紋依舊隻有皇族可以用。
而金麒麟,則是皇子才能使用,而且必須得是皇帝的兒子,皇帝的兄弟也不能用金麒麟,得用黑蟒。尋常人家就算是用麒麟紋樣,也得是其他顏色,為官者,甚至會儘量避開和金色相似的顏色。
若是太子,則是用金蟒,若是家中擺件想要用金麒麟,也是可以的,隻是身上穿的,一定得是金蟒。
所以這位特意藏了一下自己身份的男子究竟是何人,自然不言而喻。
——但易淮聽著,就覺得不是沒可能是這人故意再做了一層身份偽裝。
而且這做法大膽至極,畢竟這要是半路被人發現攔了,直接送官,可是蔑視皇族的罪。放在這種古代背景下,是要株連九族的。
可內測版的巫沉凝,是真的極其反感宗室皇親,最看不上那些高門貴族……是公測版的改動嗎?
易淮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煩躁和雜亂。
燕奕歌自然也是有同樣的想法,但他少了份易淮煩亂的心緒。
說到底,就是他變得更加冷漠了,不在的事多了,在意的事就更為重要了,更具有唯一性了。
江黎初:“我沒見過皇子,不知道那位是誰,隻知道師父親自出來將他請了進去,第二日,師父就命我離開京城,說我在她身邊這些時日學了這麼多東西,也該南下去遊曆一番了。然後她說自己要閉關,我信以為真,當日便立即啟程按照師父規定的路線一路南下,可在離京半年後,我在抵達南海六州的邊境界碑時,一位鏢師攔住我,說是我師父給我的信,還捎了句話,叫我避開左右再看。”
“我以為師父有事吩咐,便快馬加鞭趕到客棧要了個廂房,急急拆開,沒承想那竟然是一封警告信!”
江黎初紅了眼睛,聲音都微顫:“信上師父說,當我看到這封信時,就意味著她出了事,所以沒有追回這封她提前了一年準備的信件,還與我說千萬不能回杏林館,因為杏林館很有可能也變得物是人非,要我繼續一路南下,不要與杏林館任何人有任何聯絡,一直到沒有杏林館的城中,才能著手打探她的消息,但即使如此,都得萬般小心。”
其實巫沉凝的信上還寫了叫江黎初最好不要追查不要插手不要找她,不過也許是知曉自己這位弟子的性格,所以巫沉凝到底還是補了些要她若是非要查,就要小心芸芸。
易淮皺緊眉:“她沒有要你去淮水山莊找燕奕歌?”
燕奕歌沒有言語,隻是看著過於在意旁人的自己。
是他自己。
但也是從前的自己。
江黎初被問得一愣:“……我也奇怪。”
但她現下有個更大的問題。
江黎初遲疑地看著易淮:“燕公子,我師父與燕奕歌交好一事其實鮮有人知…你是怎麼知道的?”
易淮默了默,到底還是說:“因為我就……抱著我的這位就是燕奕歌。”
他話音落下時,自己便給自己作了證。
燕奕歌抬手,隨手拍出帶了內力的一掌衝著屋內沒燃的燭台就去,瞬間便多了束光源。
江黎初微微瞪大眼睛,萬生煙也道了聲:“好厲害的內力!”
這世上隻有一種內力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燕奕歌的“爍金流石”。
江黎初看見了,就像是瞧見了希望,眼裡登時有了光,她毫不猶豫地就衝燕奕歌磕了個響頭:“燕莊主!求您救救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