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有神奇的力量。
所有的空白都回來了。
她清楚地記得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並且認為那沒有什麼值得恐懼和奇怪。
她被咬了,然後她接受了那種力量。
她殺死了那個女人。
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因為饑餓,所以需要食物。
沉重的呼吸聲,喉嚨裡像是破風一樣發出呼呼的喘息,那是饑餓的感覺。
討厭饑餓的感覺!
好像移植進身體裡的本能,血液裡特殊的那一部分在叫囂著對鮮血的渴望,但是殘留的理智卻在提醒麵前的獵物是強大而危險的存在。
危險的氣息讓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但是卻在恐懼中延伸出更大的狂喜……
想要更多更多更強的血液,越強的力量隱藏在越強的源頭中,而那是最為美好的食物……
而且……
她感覺得到……
迅速接近中,愈加清晰的召喚聲,那是給予她血液中本源的同類,在她靈魂上烙印仆從身份的主人……
一切都無所畏懼了,身體接受來自那股力量的異變。
她閃耀著紅光的眼瞳對準了麵前的男人,下一刻身影消失,化作黑影攻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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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攻擊是迅速而利落的,那麼男人的動作輕易得超越了迅速的程度,以精確地形容向神速飛奔而去。
看不清銀色的手杖是怎樣出現又畫出了怎樣的軌跡,數十道閃著光亮的魔法已經形成,各自為陣的前提下化作了更為完美的法陣,刺目的亮光之後如同極晝一般照亮了天空,爆炸般的衝擊力之下,男人連同黑色的鬥篷沒有撼動分毫,氣流在他身邊都變成了虛空的擺設。
強光過儘,熒熒白光之下的,是被無形的力量捆綁著的女孩,異於常人的金色頭發散落開來,頭發下掩蓋著蒼白得刺眼的臉頰膚色,她身下環狀螺旋的奇異法陣,緩緩轉動發出暗色的光芒。
男人看著已經出現某種異變的女孩,結合夜晚之前相處的事實,從鼻子裡發出了輕蔑的哼聲,接著毫無預兆地一甩手,銀色的閃電就打向了樹林深處的黑暗。
“出來,躲藏沒有意義。”
暗中有什麼動了,急速的移動中轉瞬已經躍上了高聳的樹間,未知的生物帶著戒備和殺意與樹下的黑袍男子搖搖對視。
“我沒有時間在你身上浪費。”杖尖穩穩得指著對方,男子的話裡透露是威脅的意味,然後又是一道咒語毫不留情地打了過去。
沉默,夜色靜謐。
然後有人走了出來。
矮小個子的男孩,金發璀璨神態高傲。
“你從何處而來,強大的巫師閣下。”身高上的差異絲毫沒有掩蓋與生俱來的氣質,男孩優雅得抬手,行了一個屬於貴族的見麵禮。
“南方。”沒有回以任何動作,男子回答依舊簡單而乾脆。
“那麼閣下看來不了解這裡的規矩。”男孩看了看一旁被控製的少女,轉過頭意味不明地說。
“我不需要理解瑞莫爾(Tremere)家族那些奇怪的規矩——”冰冷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著手杖上的花紋,他在對方出聲前打斷,沉默的口氣客氣而疏遠,“所以對於這名巫師,我不會遵照你們的規矩。”
“你要帶走她?”
“哦……”僅僅因為對方一句話就察覺到了關鍵信息,他的聲音越加冷漠,“看來你還很年輕,沒有達到給予first bite的權利。”
血紅的瞳孔湧上了殺意,任何挑戰他們一族權威的事情,無疑都是自尋死路,即使對方很強。
“看來她成為了你無意識的第一次。”對那充滿威脅地眼神視而不見,男子第一次對什麼感興趣地說了一連串話語,“沒有因為血液中毒素而死的麻瓜,竟然還無意識獲得了你的血液,你當時一定覺得很奇怪。”
“所以她現在是我的仆人。”站在了法陣的麵前,已經開始異變的少年開口,隱約可以看到長於一般人的犬齒。
“不,你錯了。”銀色手杖在男人手中轉了一圈,呼呼聲中穩穩停住,直指對方,“三個夜晚,隻要她沒有接受你的血,儀式就無法完成。”
隻屬於種族內的秘密竟然被外人知道,對方也不禁顯露出詫異。
“拜某人所賜,我恰好了解,所以……”熟悉的強大壓力傳來,明顯表明了他不想繼續這樣的談話,“我要帶這名巫師離開。”
話音一落,戰鬥隨即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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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個噩夢,夢裡的場景和兒時的回憶重疊在一起。
那時她偷領主家的水果偷翻上了那堵牆,然後目擊了領主怎麼對買來的奴隸進行身份的確認。
燒紅的烙鐵印在奴隸的胸膛,滋滋作響的皮肉崩裂聲中是尖利的慘叫。
而夢裡的她,就被拿高溫的烙鐵追趕,然後對準她的胸口!
喘著粗氣醒來,她的思維在一瞬間保持空白。
那感覺太深刻了,估計一輩子都忘不了。
抬手摸了摸臉上的汗水,她感覺全身虛脫似得疲軟,撐著上半身坐起來,雖然知道那是個夢,不過心有餘悸的她還是動手解開胸前衣服上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