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真的，真的是你，迪恩。”艾梵的眼睛濕潤了，果然是你……銀發……北海的眼眸……記憶中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好久不見，你好嗎？”迪恩很快恢複了紳士的儀表，親吻了一下艾梵的手背。

艾梵仰頭看著迪恩，撫摸他的臉頰，熱淚盈眶，“你……長大了……”

唔……“艾梵……”迪恩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退開。

“迪恩，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溫泉，我來日本泡溫泉。”迪恩斂下眼簾笑答。

“艾梵，原來你在這裡啊，”一個書卷氣息濃鬱，長得一副老好人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咦，這位是？”

“德行，”艾梵背過身抹掉了淚水，有點尷尬的拉著男子的手臂，笑道：“這是迪恩，迪恩，這是須博士，是我的未婚夫。”

迪恩一怔，臉色暗了一瞬，扯開嘴角，“你好！”

“哦，你好。”須德行禮貌的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一股寒意徒然從心底升起，麵前這個高大英俊的外國男子令人感到極度不安，尤其在這個敏感的時刻……

霧氣氤氳的溫泉裡，一老一小倒是相談甚歡，小貓一口一個神明爺爺，把那老人哄得非常高興，談話也逐漸進入實質性階段。

“……人類胡亂建築，阻礙了我們的來往通路，爺爺我的兒子現在年紀已經很大了，至今還未能找到合心意的妻子，昨日他破天荒的看上了一位姑娘，若你能幫忙玉成此事，爺爺就賞你一件寶物。”

“幫忙？”

“對，那姑娘是人類，所以我們沒辦法直接下聘。兩界聯姻，各需要有一位證婚人，我希望你能當人類這一方證婚人。”

“唔……有趣，”小貓把毛巾搭在頭頂，“那姑娘會答應嗎？”

“哼哼，由不得她，那姑娘的丈夫黑氣罩頂，顯然死期將至。外邦的人死後，我們這裡是不收納的，他隻會變成遊魂野鬼。”

“哦，原來如此，那就恭喜爺爺您了。”

“唉，說什麼恭喜，其實我根本就不滿意這個媳婦……”真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麼好？我的大郎啊，你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成琦公鬱悶得不行，他拿出一個煙鬥吧嗒吧嗒抽起來。

“不滿意？”

“當然啦，娶個寡婦多不吉利，隻是……我家大郎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算了，由他吧！”煙鬥上的一點火星在蒸騰的白霧中忽明忽暗。

嘎嘎嘎，歡快的木屐聲由遠及近，刷，推門拉開，“先生，我跟你說我剛才……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快過來吃吧，不是說想吃懷石料理嗎？”用熱水溫著白瓷瓶裡的燒酒，迪恩眼神空洞的小口抿著。

“……”整一副失意男人的模樣，還說沒事？小貓乖乖的坐到旁邊，窺探著他的臉色。也不敢說話，隻胡亂的扒了幾口飯菜，便放下碗，“我們出去逛逛吧，我聽老板娘說這裡的溫泉街晚上很熱鬨的！”

“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不行，不行，一個人玩多沒意思，不如我們來玩掰手腕，我贏的話，你就陪我出去。”

“好。”拿下飯菜的托盤，兩人在矮桌上擺開陣勢。

“先說好，一戰定輸贏，”雙方開始用力……咚，矮桌震動，“哈，先生你輸了。”

“……”迪恩盯著自己的手，皺眉。

小貓撲過去拖起迪恩，一陣若有似無的異香飄過鼻翼，咦，是香水味！先生……恐怕又遇上什麼美女了吧，奇怪了，以先生的魅力，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使他铩羽而歸啊？

垂柳櫻在夜風的誘惑下，脫離了枝條的束縛，四散飛舞，各家店鋪前懸掛著燈籠，暖黃色的光灑在瀝青澆注的路麵上。

“哇，好吃好吃!”一家小店裡，小貓雙手抓著大把的旦馬牛肉串和魚丸大塊朵。

迪恩抽著煙，喝著酒不言不語。

“呐，我們再去彆的地方吧，我剛才有看見遊藝店哩，去贏點什麼當禮物吧！”再次拖走。

結果，踏進遊藝店沒到一小時，兩個人就被工作人員客氣的請了出來。

看著埋在娃娃山裡的小貓，迪恩噗嗤一笑，一時間春光無限，周圍一片光亮。

小貓看直了眼，太好了，先生終於笑了。

“這麼多東西你打算怎麼拿？”溫泉街可是不行車的。

“簡單，留下兩個大的，其他的……”小貓眼見兩個穿著鮮豔浴衣女孩有說有笑的走過來，便拿了幾個娃娃上前，“嗨，美女，這些送你們。”

“啊，謝謝！”

很快，所有的小娃娃都被他送給了路人，“好，現在隻剩下大熊五郎和加菲貓，你我各拿一個，回去吧！”

回到旅館，遠遠的好像有什麼白蒙蒙影子在他們住的小樓前麵徘徊。

“……迪恩，”艾梵看見迪恩身邊還跟著個稚氣未脫的年輕人，顯得有點吃驚，她迎了上來，“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奧迪你先進去。”迪恩把熊五郎交給他。

“哦，好。”小貓一手夾著一個大娃娃，看了穿著有些暴露的黑發美人一眼，轉身回房，咦，怎麼有些眼熟？

櫻花樹下，白色浴衣上的牡丹鮮紅欲滴，艾梵蒼白著臉，萬般無奈的道：“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幫忙。”

迪恩徒地一震，鷹眼圓睜，你……多年前你離我而去……如今……你又來求我了……真狡猾！

“德行他……是華夏近代原子物理學的領軍人物之一，可是他並不喜歡自己的國家，為了能夠移民，他暗中把一些資料出賣，在買家的幫助下詐死離國，估計不久後就會被政府察覺。明天，約定在明天，他要把資料的最後一部分交給他們，以用來換取M國護照和簽證，這太危險了，我想來想去，也隻有你能幫他。”

“太危險了，艾梵！”

“求求你，隻有你能幫助我們，迪恩！”

“艾梵……”

“迪恩……我能信賴的人隻有你……”攀上迪恩的肩膀，美人流著淚哀求。

“呀！”黑色的發絲在風中一蕩，泛起美麗的漣漪，艾梵被迪恩抓住雙手，高舉過頭壓在樹杆上。

“你算盤打得太好了吧！”

“迪恩……”

“你把我當什麼，艾梵！”迪恩的手從浴衣岔開的下擺伸入。

“啊……不要！”

“利用以前的老相好？”手指深進靈活玩轉。

“不要！”艾梵的雙腿汗濕，幾不能站。

“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聽你差遣？”

“你……求求你，迪恩！”

“你應該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不要！”艾梵無法承受的大喊。

掌起艾梵淚痕滿布的臉，卻被她掙開，將頭扭過一邊。

“這樣……你就會答應我嗎，”艾梵合上美目，珠淚流連，“那麼你就請便吧！”

她的話像一把尖刀，一寸一寸剜著迪恩那顆破碎的心，明明是你在勉強我，居然還作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好反襯出我的十惡不赦，我的不堪……真利害，不愧是我的老師，這玩弄人心，控製他人的手段，我萬萬不及……

從心臟開始，迪恩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結成了冰，他放開艾梵，微微低下頭，動作僵硬的轉身後退幾步。

“迪恩……”銀色的前發遮住了他的眉眼，艾梵無法再窺知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