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太漂亮了啊，我看呆了。”周梓琛開玩笑似的道，走進辦公室，踱到季曉邊上，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季曉沒搭話，眉皺得更緊了，從一旁的作業裡抽出一本，打開攤在桌上，“上次是沒做，這次做了，全錯。”

周梓琛站到季曉略靠後的位置，低頭看作業簿的時候，氣息吹拂在季曉耳後，“是啊，真的全錯了呢。老師要懲罰我嗎？”

季曉的耳朵被吹得有些熱，頭不自然地往邊上斜了斜，“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樣，就叫你家……”季曉突然住了口。

“老師怎麼不說下去了？”周梓琛直起身，笑道，“啊，想起來了，上次老師來家訪過吧，我父親給您印象挺深的吧。”

季曉冷冷地翻著麵前周梓琛的作業簿，沒說話。腦海中浮現了當時家訪時的情景。

當時季曉剛接高一這個班沒多久，了解到班上有一個留過兩次及的學生，就是周梓琛。他決定對他進行一次家訪，和他的父母談一談。沒想到他當時根本沒能進周梓琛的家門，在弄堂口就看見了周梓琛和他父親大打出手的畫麵，他父親當時已醉的神誌不清，嘴裡還叫著“婊*子養的”、“雜*種”這樣的話，在看到了自己後，居然拿起一旁的酒瓶就衝了過來……周梓琛幫他挨了那一下，酒瓶直接在他手臂上爆開，鮮血淋漓，周梓琛像是終於發怒了一樣，一拳揍暈了他父親。事後他在幫周梓琛包紮時，就聽見周梓琛對他笑道，“老師，知道我父親為什麼要砸你麼，因為老師實在太漂亮了，雖然和那女人長得不一樣，但是因為一樣的漂亮，所以我父親就分不清了。”

會議到此終結，後來每次家長會都是周梓琛自己參加，季曉也沒說什麼。

“老師，怎麼不說話？”周梓琛俯身在季曉耳邊輕聲道，“老師是要叫家長麼？”

季曉猛地合上本子，往邊上讓了讓，站起身，“本子拿去。這次就算了。”說完，拿起桌上的教科書，抬腳就走。

周梓琛目送季曉挺拔而纖細的背影走出辦公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季曉出辦公室後，沒有直接進教室，而是走進了職工廁所，看著鏡子裡兩耳微紅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耳朵，又像是觸電般放下，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走了。

進了六月，日子就過得很快，學生在此時，心情總是變得無比糾結。一方麵，想到暑假的來臨，有兩個月不到一天的時間可以爽——那一天是用來補作業的，恨不得在身上裝個翅膀，飛躍那時間的海洋；另一方麵，六月下旬要進行人見人厭的期末考，玩了一學期的人在此刻要遭報應了，努力了一學期的人，也不都會有好結果，這樣一來，心情自然低氣壓。

不過這裡說的學生中，不包括三個人。

周末 XX市體育館籃球場

“喂，你們兩個不熱啊！歇一下吧，打一上午了都，也不嫌累得慌，我看著都累了！”紀紹輝坐在場邊一邊拿著把粉紅蘑菇造型的小扇子狂扇自己，呃，狂為自己扇風，一邊衝著場上兩人喊道。

周梓琛看了看牆上的鐘，雙手拿球，假動作晃過宋遠，一記暴扣，接著拿到彈起的球，對宋遠道，“不打了。”

兩人走下場，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紀紹輝起身拿了瓶水給宋遠，順便笑話他，“太菜了吧，好歹是我們校籃球隊的主力後衛啊，就這麼被晃過了~”

宋遠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琛那家夥多厲害，上次比賽，人家那後衛全場貼身盯防阿琛，結果阿琛還不是砍下全場最高的30分，還把那後衛給累殘了，結束後直接躺地上就不肯起來了。”

紀紹輝瞟了眼邊上的周梓琛。今天周梓琛穿了件背心，露出健康的小麥膚色，結實健壯的身形一覽無餘，他打開背包拿水，擰開瓶子，蓋子扔一邊，水直接往嘴裡灌，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溢出的清水順著頸項緊繃的肌肉線條滑落……紀紹輝收了視線，不自然的低頭道，“他那是野獸打法，哼。”

宋遠看著紀紹輝，紀紹輝抬頭瞪著圓圓的眼睛，“看什麼，我就帶了一瓶水，多的沒了，再想喝，問那野獸要去！”

宋遠搖搖頭，又笑了，笑得有點苦，有點澀。隨後他轉頭問周梓琛，“下午還打麼？”

周梓琛脫了背心，換上黑色的T恤衫，搖頭，“不打了，下午有事。”拿起背包甩到肩後，臨走對兩人挑起嘴角，“佳人有約。”

紀紹輝看著他的背影，愣了會兒，然後轉頭對宋遠笑罵道，“切，這小子還佳人有約呢，美不死他，”又拿肩撞了撞宋遠，“嘿，要不你也去找一個，找個比他那佳人美上一萬倍的，看他還得瑟不~”

宋遠沒答話，笑了笑，撈起一旁的黑包和上麵印著一隻醜小鴨的黃包，“他佳人有約了，隻能咱倆湊活湊活了，中午吃什麼，我請！”

“嘿，你請客也不能隨便扣押人質啊~”

“你這包裡裝了什麼啊，這麼重，我怕壓壞你這小身板。”

“要你管~”紀紹輝一跳，成功營救某人肩上的醜小鴨，“走啦走啦~去吃肯德基！說好你請哦！快走啦”往某人屁股上踹一腳。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上個廁所，在這兒等我一下！”

“剛剛怎麼不說啊你！”又是一腳，“懶人屎尿多！”

紀紹輝往後看了看，看到宋遠的身影消失在拐口處，他坐在地上打開包，將裡麵的一個大盒子拿出來，打開，用來保鮮的冰已經快融化了，他拿出裡麵一個飯盒，再打開，裡麵有某人愛吃的什錦蝦仁、番茄炒蛋、香辣小龍蝦……，本來想，場館有休息室，休息室裡有微波爐……他深吸一口氣，將飯盒連同大盒子一起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拉好包，若無其事地坐在地上，揚起嘴角左看右看，等待宋遠。

宋遠沒去廁所，就站在他身後5米的地方，靜靜望著他纖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