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爺爺處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出來接我,我跑過去攙著爺爺,用埋怨的語氣說:“哎呀!爺爺,身體不好就彆出來接我啦。”
“嗬嗬,你小時候上學放學呀,都是我接送呢。”
在我斷奶後,爸媽就去城裡工作了,而我就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每天上學放學,都是爺爺接送我。有時我會吵著要學校門口的糖葫蘆,一塊錢一個,我翻出口袋給爺爺看,爺爺就明白了什麼意思,然後伸出兩個指頭在夾克裡麵那個破了個洞的口袋裡摸好一會兒,就變出來一個一元的硬幣……回家的路上,有好多井蓋,爺爺騎著洋車子,我坐在前麵的橫梁上,看著每個井蓋都被我們壓過去,嘻嘻哈哈的說“爺爺真厲害!”每每這時,爺爺都會故意的讓車子顫一下,然後我遍笑的更歡了……
進屋,我掏出親手給爺爺奶奶準備的禮物,奶奶嘴上說“這麼紅啊……”卻捧著圍脖,如獲珍寶,爺爺也美美的拿起大紅色的襪子說“掛在牆上好了。”
夏敏拉過我在耳邊說:“你爺爺奶奶真可愛。”
“是吧~”
傍晚,我帶著夏敏走在兒時玩耍的小路上,兩邊是無人修剪的楊樹、野草、波斯菊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我隨手撿起一片落葉,舉過頭上,自言自語般的回憶起童年“小時候,我們經常來這裡玩呢……”
“哇——這裡真好!”夏敏心情少許激動的跑來跑去,沒有理會我的話。
迎麵過來一張熟悉的麵孔,我停下步子……那麼快步到我麵前,拉起我的手“安靈兒!真的是你!有兩年沒見到了吧!”
“安靈兒?”我小聲的重複了一遍,心裡想“怎麼這個樣子叫我,不是一直叫‘安靈’的嘛。”
從生疏的叫聲中回過神,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紫紅色卷發,低領黃色襯衫,黑色靴褲下是黑色絲襪,還有一雙馬丁靴的女生,臉上也畫著俗不可耐的豔妝……奇怪,我的鼻子怎麼酸酸的?
“安琪?”叫她的名字時,我是疑問的語氣,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琪可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還是同一個時辰出生,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啊!小時候,幾乎天天膩在一起的啊!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安琪拉著我的手,說了好多好多話,可我一個字也沒進耳朵,隻有她身上那個刺鼻的香水味不斷撲來……“我呀,現在不上學了,學校本來就不適合我嘛,”她的這句話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現在每天去學習美容美發……”
“呐,安琪……”我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改說些什麼“抱歉哈,我還有事,先走了哈。”
“哦~”她似乎沒發現我此時此刻的心情,看著我離去,依舊是一聲親熱的“拜拜!”
和夏敏並排走在小路上,我開口“那時我們跑到人家的玉米地裡,摘下幾顆大玉米,抱回我們的小城堡裡,其實就是廢棄的磚頭後麵,那裡有我們運來的沙子,和一些破舊的瓶瓶罐罐,然後搓下玉米粒,和沙子活在一起,做“蛋糕”……夏天一起爬上桑葚書,摘下好多有大又甜的桑葚,有時會被人家抓住,聽著大人的責備,我們會掉下眼淚……還有啊,等桂花開的時候,到出都是桂花的味道,這時我們去摘桂花吃,大人們看到了,也不會責備我們的……”說著,淚珠滾了下來,流年為何要帶走曾經美好的東西?為何讓安琪變成那個樣子啊?
“小鈴鐺……”
我用手背拭乾淚水,笑笑,對嗬,流年總是要帶走些什麼,不然,不會有新的事物出現,就像夏敏,紀冉,王澤宇……我拉起夏敏的手說“我想起來個好地方,就在這附近!”
這是個安靜的角落,牆角下生長著幾株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它們藏在野草的後麵,不易被人發現,鋸齒裝的葉子隨風擺動,它身上那些紫紅色的,小珍珠大的果子是可以吃的,我摘下幾顆遞給夏敏“這個酸溜溜,甜簌簌的……”說著,自己遍放到嘴裡幾顆。
“這個不用洗嗎?”
“呃?這個我向來不洗的。”
夏敏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裡……“嗯!真的很好吃!”
“這個不能吃太多哦,不然會肚子疼的。”
“果然還是因為不乾淨嗎?”
“……”
晚上的星星如此璀璨,金鉤鉤般的月亮高掛在夜空……家鄉的月亮就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