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彌祭天大典十分繁複,聽莊姑姑說要花去一整個上午,傅安和果斷選擇窩在房裡繼續補眠恢複體力。
午後才出現在後妃們所在的觀禮台上。
寧嬪眉頭一皺,直接發難:“安貴人好大的架子,竟連秋彌祭天大典也不到場!”
莊妃也開口道:“我大周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自太/祖起便極為重視秋彌,以檢閱宗室子弟的弓馬騎射功夫……安妹妹沒來木蘭圍場倒罷了,既有幸伴駕,還是得遵規守紀些為好。”
果然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麵對傅安和這個共同敵人時,寧嬪跟莊妃都能結成統一戰線了。
這要還在宮裡,傅安和沒準就忍了,還能安慰自己,反正就是幾句不痛不癢的酸話,自己隻當沒聽到就是了。
這會子她人都要跑路了,忍氣吞聲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她沒骨頭般,往太師椅上一癱,對立春道:“哎喲,我這腰可太酸了,你快給我揉揉。”
吩咐完,又扁了扁嘴吧,不樂意地小聲嘟囔道:“皇上也太勇猛了些,使這麼大力氣,把人家的小腰都要折斷了啦!”
說是小聲,其實音量足夠能讓在場三位妃嬪聽個一清二楚。
魏昭儀差點噴笑,連忙端起茶盅來抿了口茶壓驚。
安貴人這做派,簡直跟話本子裡那些得寵妖妃一模一樣。
按照那些話本子的一貫尿性,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隻怕連三章都活不過。
饒是如此,傅安和還不消停,她扭頭朝寧嬪跟莊妃露個歉意的笑容來,用七分得意三分無奈的語氣說道:“我知道兩位娘娘是為我著想,生怕彆個說我閒話,可皇上非說我昨夜辛苦了,讓我好生歇一歇,我總不能因為怕彆個說閒話就違抗聖命吧?哎,真是沒法子。”
寧嬪:“……”
莊妃:“……”
好個安貴人,竟然將皇上搬出來當擋箭牌。
但就安貴人素日那個老鼠膽子,若皇上沒發話,估摸著她也不敢撒這個彌天大謊。
看來缺席秋彌祭天大典這茬兒是提不得了,否則豈不是有逼安貴人違抗聖令之嫌?
恰在此時,山坡下的演武場上傳來“咚咚咚”的鼓聲。
魏昭儀將茶盅放下,站起身來,邊整理身上的騎裝邊笑道:“狩獵比賽要開始了,諸位失陪。”
傅安和也跟著站起身來,對魏昭儀道:“我跟你一起過去。”
魏昭儀驚訝地“咦”了一聲:“安妹妹也會弓馬騎射?”
倒是不曾聽說過這茬。
莊妃跟寧嬪也是同樣詫異,目光“唰”地一下看過來。
傅安和淡定道:“不會。”
魏昭儀失望地抿了下唇,隨即一臉不解道:“那你這是……”
該不會是想過去勾搭皇上吧?
傅安和笑道:“我瞧著下頭草場景色極好,想跟皇上討匹溫順的馬兒,讓人給我牽著四處逛逛。”
魏昭儀在心裡“嘖”了一聲,果然是去勾搭皇上的。
不過這跟她有甚關係呢?她來這裡的目的是要拿狩獵比賽頭名的!
她乾脆應道:“好呀,那妹妹跟我一起過去吧。”
誰知莊妃跟寧嬪竟然也表示要去……
魏昭儀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況且人家不用自己帶也能過去,她沒必要拒絕,笑眯眯帶著幾人下了觀禮台。
穆九黎老遠就瞧見她們一行人了,待人到近前後,他不動聲色地斜了傅安和一眼,皺眉對眾人道:“一會兒狩獵賽就要開始了,這裡亂糟糟的,你們又不會弓馬騎射,過來做甚?”
當然,這個眾人,顯然不包括巾幗不讓須眉的魏昭儀。
魏昭儀朝穆九黎福了福身,然後轉身往演武場去了。
傅安和才要張口,將自己的訴求說出來,就聽寧嬪搶先道:“表哥,這裡的草場風景真好,我想騎馬四處溜溜,回宮後好作畫。”
寧嬪師從大畫師沈一聞,繪畫技藝十分了得。
但穆九黎顯然不為所動,笑斥道:“胡鬨,你連騎術都不會,竟然異想天開地要騎馬四處溜溜,是你騎馬還是馬騎你?”
傅安和咬住腮幫子的肉,才沒噴笑出來。
這番話真是絕了,簡直堪稱鋼鐵直男發言的範本,建議所有鋼鐵直男抄寫背誦一百遍。
寧嬪大概是自小到大被懟慣了,壓根不當回事,還能將傅安和的話直接“拿”來就用:“表哥你給我尋匹溫順的馬兒,讓人給我牽著四處逛逛嘛。”
莊妃也忙開口道:“臣妾也是這麼打算的。”
穆九黎將視線轉向傅安和,問道:“你也是這麼打算的?”
傅安和抿唇一笑:“是呀,畢竟臣妾也不會騎術呢。”
穆九黎垂了下眼,朝後一抬手,吩咐道:“趙寅,你去安排。”
趙寅是大內太監總管,乃穆九黎跟前除葉姑姑外最得用的人。
“是。”趙寅應聲而去,很快讓人牽來三匹溫順的母馬。
傅安和在莊姑姑跟立春的幫助下,十分笨拙地爬上馬背,又害怕地壓低身子,連坐直都不敢。
穆九黎勾了勾嘴角。
分明是個老鼠膽子,偏裝出副堅強的姿態來,不肯叫彆的妃嬪比下去,這倔強的小模樣竟格外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