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這安貴人近來也不知是不是突然開竅了,竟好似變了個人一般,真是讓他越看越順眼。
他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給她升升位份了?
隻是還沒等他琢磨出結果,就聽傅安和張嘴吩咐給她牽馬的太監:“勞煩公公往湖那邊去,我聽魏姐姐說那木蘭湖可好看了,跟塊明鏡似的,我得瞧瞧她有沒有騙我。”
他忙收回思緒,叮囑道:“就在草場跟湖邊轉轉,彆往森裡那裡去,裡頭猛獸眾多,可不是鬨著玩的。”
傅安和嗔道:“臣妾又不會打獵,往那裡去做甚?”
穆九黎哼笑一聲,又將視線移向寧嬪跟莊妃,說道:“你們也一樣,彆往森林那邊去。”
被捎帶上的兩人心裡都不是滋味,但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隻高高興興應著。
穆九黎翻身上馬,接過侍衛遞上的長弓,兩腿一夾馬腹,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演武場上的眾人立刻縱馬跟上,包括魏昭儀。
傅安和笑眯眯地問莊妃跟寧嬪:“兩位娘娘可要跟我同去木蘭湖遊玩?”
下一瞬,莊妃吩咐太監往西,寧嬪吩咐太監往東,竟是堅決不肯與往北的她同路。
傅安和樂得她們不跟著,懶洋洋地歪在馬背上,裝作欣賞風景的模樣,這裡看看,那裡瞅瞅,認真熟悉地形。
木蘭湖的北岸其實已經相當接近森林,不然穆九黎也不會多費口舌囑咐那麼一句。
而且傅安和驚訝地發現,這木蘭湖竟然是直插入森林中的,茂密的樹木沿湖畔綿延數裡。
所以她隻要製造一出驚馬,然後沿著湖岸一路往北跑,儘頭就是魏昭儀曾提過的那片斷崖。
今兒是狩獵比賽第一日,所有跟來的人,但凡會騎馬的,全都傾巢而出。
會不會打獵不重要,重在參與,畢竟皇上都下場了,能給皇上當氣氛組也是他們的榮幸。
所以一旦發生驚馬,等這負責牽馬的太監腿著回去演武場報信,那邊再集結人手跟能用的馬匹過來營救,她早就布置好現場美/美假死了!
最重要的是,穆九黎隻有第一日才下場,後麵幾日都會跟她們這些後妃一樣坐在觀禮台上當裁判。
有他在場的話,她想鑽空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猶豫就會敗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雖然計劃不夠完美,但她儲物空間裡裝備齊全,可以彌補。
她果斷吩咐道:“對岸的景色似乎比這兒更好,你繞過去,我要近距離欣賞一下。”
牽馬太監自然不敢反駁,立刻調轉馬頭,往左側繞去。
來到對岸後,傅安和裝模作樣地看了會兒風景,然後瞅準一個牽馬太監鬆懈的時機,用力一夾馬腹。
馬兒頓時狂奔起來。
牽馬太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扯韁繩,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馬兒跑遠。
傅安和做戲做全套,邊不斷用力夾馬腹邊尖叫:“啊……驚馬了……救命啊……驚馬了……”
身下馬匹一路往北疾馳,很快將她帶入樹林中,消失在牽馬太監以及跟來伺候的莊姑姑、立春等宮人的視線中。
原主的確不會騎馬,但她本人會呀。
像她這種在一線城市擁有三棟出租樓的包租婆,有大把的時間需要消磨,所以騎馬、攀岩、登山、跳傘以及滑雪等等戶外運動她都十分擅長。
她微垂著頭,邊躲避頭頂的樹枝,邊用韁繩調整前行的方向。
沿湖岸線奔馳了約一刻鐘後,她“籲”了一聲,用力拉緊韁繩,來了一個急停。
馬兒前蹄高高揚起,嘴裡發出尖銳嘶鳴,好一會子後才緩緩將蹄子落下來。
傅安和跳下馬,往前走了四五十步,一片突兀的斷崖出現在眼前。
她探頭往下打量,見下方果如魏昭儀所言,亂石林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人若是掉下去的話,鐵定屍骨無存。
“謝了!”傅安和在馬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馬兒吃痛,頓時朝西邊的方向狂奔起來。
她從儲物空間裡拿出靜力繩拴在崖邊的一棵大樹上,安置好速降器,然後又在自己身上固定好安全帶。
隨即不帶半點猶豫地往懸崖下速降。
她當然不是就這麼一路速降到崖底,這可不叫假死跑路,繩子跟速降器還在上頭呢,穆九黎眼睛又不瞎,瞅一眼就知道怎回事了。
傅安和隻是繩降下來一段距離瞅瞅情況,看有沒有可利用的地形。
她運氣不錯,竟然瞧見了一棵斜長在崖壁上的樹。
這樹雖然長在懸崖峭壁上,但樹乾粗壯,樹冠也十分茂密,很適合作為她假死後的中轉點。
於是她又從儲物空間裡又取出套速降裝備來,將靜力繩跟速降器栓到這樹的樹乾上。
接下來她需要做的就是先上去將速降裝備收起來,在懸崖邊提前找準位置,然後在眾人趕來後,當著他們的麵“墜崖”。
因下頭雲霧繚繞的緣故,眾人根本發現不了她其實並未真正墜崖,而是落到了下方的樹上。
之後的話她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用事先拴好的靜力繩跟速降器一路降至崖底,然後在崖底尋找離開此處的路徑;二就是在這樹上窩一周,等秋彌結束禦駕啟程回宮後,尋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逃離木蘭圍場。
兩條路各有風險,至於選哪條路,她還沒做出最後決定。
但不重要。
還是那句話,計劃不充分可以用裝備進行彌補。
她儲物空間裡裝備齊全,甚至還有特意去米國搞回來的大威力火器,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武力麵前都是紙老虎,莽就行了。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她當眾“墜崖”的那一瞬間,聞訊匆忙趕來的穆九黎竟然從馬上一躍而起,飛撲到崖邊,猛地拽住了她的手。
傅安和微微揚起的唇角頓時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