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卻也一路順利,沒費多少工夫,鐘晚和蒼驥二人就到了那樹洞所在之處。雖是有了蒼驥上一次的探路,但鐘晚畢竟是實實在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黑漆漆的洞底對他來說也稍微勉強了點。
周圍一片漆黑,要不是進來的時候,鐘晚真真切切地是頂著太陽,他甚至要懷疑現在是大半夜了。洞底伸手不見五指,周身的牆壁很粗糙,稍微的觸碰似乎也能掉下幾塊泥似的,在這樣的環境裡,鐘晚不由得有些縮手縮腳。
蒼驥有些莫名其妙的內力,於是好命的可以在黑暗裡看清個一兩米,雖然在地表上說起來這一兩米不算什麼,但總比鐘晚同學有點用……比如說,跌倒的時候。
潑墨般的場景,根本不見一絲光亮,鐘晚雖是小心再小心,終究也是逃不過跌個……不太雅觀的姿勢出來。蒼驥救援不及,隻好眼睜睜看著鐘晚重重摔落,瞅著鐘晚那皺著眉、吸著氣,小心翼翼揉著自己某一部位的動作,蒼驥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鐘晚正悲悼自己的不幸,俄而一聽蒼驥的笑聲,臉上有些掛不住,悻悻然地紅了臉。蒼驥見鐘晚那樣兒,更想笑了,不過回頭看看鐘晚跌坐在地上那蔫頭耷腦的可憐樣,又忍不住的心一疼一軟,輕歎一口氣,三步兩步上前,俯下身一把抱起了他。
鐘晚原本悲悲戚戚坐在冰涼的泥地上揉著自己某一摔疼了、暫時不能投入使用的部位,心裡暗想蒼驥不會就這般丟下自己跑了吧,轉念又覺得自己的思想真低俗,怎可把人想成那樣啊,但再私下瞥瞥這黑不隆冬的鬼地道,完全看不見人影,鐘晚心情一陣低穀,差點把腦袋埋到地底下去。鐘晚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得一陣衣衫摩擦,然後便是腰身一輕,周身一暖,鐘晚輕呼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攏上環抱著自己的那人的脖子,一拉一拽之間,卻是將自己的頭臉埋在了那人懷裡了。
蒼驥將人抱起,卻是怔在原地半晌也沒動靜。他能感覺到那一瞬間鐘晚微熱的呼吸透過質地粗劣的衣衫直愣愣撲上自己胸口的位置;他能感覺到那一瞬間自己驟停的呼吸;他能感覺到那一瞬間鐘晚飛揚起的發梢輕擦過自己的脖頸;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一瞬間他們相貼到幾乎同調的心跳。或許是洞底太過幽靜,或許是心跳太過嘈雜,蒼驥隻知道在那一瞬間,自己隻能定在原地,緩緩地感受懷裡的溫度。
鐘晚雖是被蒼驥的驟然擁抱弄得失神片刻,但待他回了神,自是感覺這一姿勢的不妥,微微掙紮著從蒼驥懷裡半直起身子,兩人間靠的太近,鐘晚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亂了。努力挺了半晌的身子,但橫抱著自己的那人似乎是生了根一般,半步也不曾挪動一下,鐘晚不知為何有些心亂,卻強裝鎮定淡淡道:“……蒼驥?我們……”
蒼驥猛然回身,低頭看了看懷裡明明一臉彆扭卻強裝冷靜的人,心頭微有些發澀,但表麵卻未有絲毫表露,他的語氣依舊淡淡:“要不要休息一下?”察覺到他的挺身遠離,蒼驥忽然有些不服氣,假裝環抱不住,輕輕顛拋兩下懷裡的身子,然後卻是更加用力地擁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