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善宮太後說情 言訓殿母子對峙 驟……(1 / 2)

天歌九顏 懶人一個 4759 字 11個月前

驟雨初歇,暮色沉沉,夕陽晚照,餘光之下宮殿更顯巍峨。

此時正是晚膳時間,低眉斂首的宮娥排成一條直線,端著銀盤搖曳生姿。

養善宮中,當朝太後端坐首位,左側坐著大烈皇帝斂晉元,右側卻是皇貴妃鐵氏,再往下,便是其他妃嬪。

晚膳之後,嬪妃退散,夜色慢慢深了。

“元兒。”皇太後看著坐在一側的皇帝,輕聲歎氣。

“母後。”

“那戚家如何也算的上是開國之臣,皇帝切莫冷了那些舊臣的心!”皇太後皺眉,心裡頗為不解。

自皇帝從西涼城回來,已經過了五日,那戚家的兩父子也不知怎的惹了皇帝不滿,在宣和殿外的石階上跪了三日有餘,今日一場大雨下來,那戚善峰的身子怕是堅持不住了。

自己本也不願管那閒事,隻是戚善峰的大夫人是自家表姐,日日上自己這裡來哭訴,那兩人跪了三日,那大夫人便哭了三日,再這麼下去,自己這養善殿不被淹了,自己這頭也要被哭大了。

“那戚家做錯了事,兒子給他們幾分教訓罷了。”斂晉元低垂眼簾,麵無表情。

“皇兒要知道,現在的你,身份不同,哪怕是細微小事也不能兒戲,初登大寶,根基不穩,先不說這戚家枝大葉大,根深蒂固,就說那戚家小姐畢竟是元兒你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妻子,如今雖說那女子福薄,受不得這富貴繁華,我們皇家也不能落下什麼口舌。若是那戚家做了什麼錯事,明裡發了聖旨便是了,如今這情況,傳出去,天下人要如何說我們皇家?”太後說著,眉頭皺的越發的緊。

“是兒子疏忽了。”

夜黑如墨,樹影斑駁,深秋的風帶來刺骨的寒意。

“天寒了,皇上披個披風吧。”貼身太監小柱子機靈的將白裘披風獻上,係好帶子。

白色披風襯得皇帝容貌更加惑人,玉冠黑發,瀟灑的很,那小太監心中感慨,難怪這後妃之間爭寵的厲害,這樣的美男子實在世間難有。

這感慨不過一瞬,小太監極快的移開目光,退下身去。

“陛下,今夜去哪宮歇息?”小柱子依著平日的習慣,問道。

半晌功夫,也不見回應。

一陣冷風,吹的最先頭的燈籠搖晃的厲害,光影交錯之間,白色的身影越發的如夢似幻。

小柱子也不敢再問,低下頭,小心的跟著。

“禦書房外,那戚家父子跪了多少個時辰?”冷冷的聲音伴著冷風吹進了小柱子的耳朵,小柱子忍不住打了個顫,心裡一合計,有了數。

“少說也有三十幾個時辰了。”

“擺駕禦書房。”

“是。”

直到第二日五更時分,尚有傳旨太監去大殿外傳旨免了戚家父子的跪罰。

皇帝發召,昭告天下,戚家父子禦前冒犯君威。

也不知是那戚善峰身子本就不好,還是那夜皇帝陛下訓斥了些什麼,自此之後那人便離不得藥物,纏綿床榻。戚九翰官降三品,從一個中五品禦史,降到了下一品文書。

眾皆傳這是皇帝陛下看在早亡的戚家小姐的麵子上,手下留情不少。

戚家一下子,有些頹敗了的形式,往日來往的親戚竟也不相往來了起來,隻有戚家大夫人,手持掌家大權,整個戚府才沒鬨騰得起來。

真正鬨騰的,可不止大烈這邊,大安皇室這幾日更是暗潮洶湧。

自前方傳來真尊皇要娶大烈公主為後的消息,整個大安朝堂便成了鍋中沸水。

真尊皇這後位,多少名門貴族,後宮妃子窺視,就這麼一下子變成了他人懷中之物,哪個也咽不下這口氣。

可偏偏風相閉門不出,後又親赴西涼城,而皇太後於言訓殿皇祠禮佛,無論是何許人物,一概不見,其他皇家人物更是極為巧合的全部病倒了。

眾人撓肝撓肺,偏偏這口怨氣又出不得,一鍋沸水差了一根柴,硬是沒咕嘟起來。

就在這樣的情勢之下,真尊皇一行自西涼城回了宮。

這時,四處串門子打探消息的人反倒是沒了動靜,眼睛卻不約而同都盯上了言訓殿:要知道,娶大烈公主這事,第一個反對的定然是皇太後!

真尊皇脾氣陰沉,性子帶著五六分放縱不羈,平日裡便沒有人敢違逆,更何況涉及到女子之事。

哪個臣子不知道他們的皇帝寵愛一個女子能到達何種程度?

一時間大安臣子分做了兩派。

一派是主張隨遇而安,皇帝雖然寵起女人來無法無天,但是那些個被他寵過的女子,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最近的一位,現在還在冷宮裡發著瘋!按著這個規律,娶了大烈那位公主,未必是件壞事。

一派比較剛烈,大安的後位何時輪到一個敵國女子來做?!咬緊了牙,隨時準備尾隨皇太後,犧牲奉獻——皇太後殿下,您可千萬堅持住!!

當然這些,都不是真尊皇本人會關心的問題,站在言訓殿內,那人還是一副陰沉模樣,看不出多歡喜,卻也看不出半點愁色。

遣退左右,謝暄站在佛堂門口。

佛堂內隱隱傳來木魚之聲,規律的很。

他沒有動,就這麼靜靜的站著。

一刻左右,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自裡麵出來的是一位年約五旬的老嬤嬤。

“叩見陛下!”那嬤嬤一見謝暄,趕忙跪倒在地。

“桂麽麽請起。”這位麽麽自真尊皇記事以來便跟在母後身邊,真尊皇對其也存著幾分尊重。

“陛下,太後今日的佛經還差十遍方可誦完,陛下若是忙碌,可等半個時辰之後再來。”老嬤嬤低眉斂首,規規矩矩。

“無妨。”謝暄臉色絲毫未變,隻是淡淡點頭。

那桂嬤嬤傳過了話,人便又進了佛堂。

謝暄坐不住,便在言訓殿內轉悠。

這言訓殿乃是先皇的書房,先皇駕崩後,皇太後令人在言訓殿內修了個小小佛堂,三五不時的便到這佛堂來參經誦佛,謝暄卻是不常來的,隻因他少時常被先皇在此教導訓斥,所以能不來,他便很少到此處。

言訓殿打掃的極為乾淨,書籍擺放整齊,絲毫不見灰塵,維護的很是用心,這裡的書謝暄也不過讀過四五,便隨手抽出一本,消磨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木魚聲停了下來,謝暄將書放回了原處,在門口站定。

門,自內輕輕打開,走出一行人來,為首的女子灰白素衣,卻掩不住一身威嚴氣息,保養得當,看不出具體年歲,人生的極美,偏偏高挑著眉,鳳眼犀利,冷冷掃過,便是讓人忍不住心驚膽戰。

“兒臣見過母後。”謝暄後退半步,彎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