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車駛到了公司後,兩人各自下車。在所有的員工到齊之後,楊成對著蘇芹將可能會接觸的一部分人介紹著。
“這個是蘇芹,我的新秘書。”
然後是例行的鼓掌。最後以蘇芹的一句“請大家多多關照”作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當蘇芹結句說完,然後一個很合適的鞠躬之後,抬起頭卻看到了安寧的臉。那麼孩子氣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以及不信。蘇芹的心裡一緊,震在當場,連那個鞠到一半的躬都來不及收回。這個停頓隻有很短很短的一瞬間,但是在兩個人心裡卻千回百轉了很多很久。
在挺起腰後,蘇芹微微低下了頭,強自收回內心的泛出的不知是什麼的情感,調整表情。抬起頭,微微笑著,還是那個安靜恬淡得讓人很舒服的女人。
彆人不知,但是站在蘇芹旁邊的楊成把這些都看到了,包括蘇芹那瞬間的愣怔和看到不知是什麼而產生的喜悅與震驚。楊成皺起了眉,順著蘇芹剛才目光停留的方向看去。是一個最近剛剛來的新人,普通得就像一棵不起眼的草一樣,有種讓人過目之後記不住的能力。然而那棵普通的草此時正用著一個奇怪的眼神看著蘇芹。
楊成壓下了內心的疑惑,在蘇芹與他進入經理室後也沒有主動問起。在楊成看來,那或許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即使有什麼緊要的,也對他構成不了什麼威脅。況且,如果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蘇芹一定會主動告訴他。
當然,楊成高估了蘇芹對他的感情,也低估了安寧的在蘇芹心中的地位。
當蘇芹抱著一摞文件經過影印室時,再次看見安寧。安寧正在影印著文件,從蘇芹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背影,本就有些微瘦的身體此時更是瘦的慘了。後背的骨頭突楞楞的,襯衫下包裹的仿佛不是一句血肉之軀,更像是一塊包了皮的骨頭。蘇芹有些難受,她又想起了當時安寧看到她時的眼神,驚詫、憤怒,或許還有彆的,她不好細想。但確實變了很多。隻是2天的分彆,那個可愛健康的女孩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芹本以為安寧最初對她的表白隻是一時興起,可是現在看來,並不如此。如果,感情可以分等級的話,或許,蘇芹並不知道安寧對她的感情是在那一個等級上,但是,一定是非常高的。
蘇芹把文件輕輕地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影印機輕微的轟鳴很好的掩蓋住了蘇芹發出的聲音,以至於安寧並沒有發覺有人在她的身後。蘇芹輕輕的將手環在了安寧細瘦的腰上,將臉輕埋在安寧的後背上,任此時她內心的酸楚流淌。在安寧被環住腰時,她就開始掙紮,安寧怎麼也沒想到在這麼有名氣的公司居然還有人會在公共場合對彆人性騷擾,何況被騷擾對象還是她這種大眾長相普通的像棵草似的人。但是當她聞到那種特殊的令人安心的體香,感到後背上特殊的溫度與潮濕時,她停止了身體的反抗,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安寧知道,在她後麵的這個人是蘇芹,那個有著恬淡長相,笑起來平靜得讓人安心的蘇芹,那個她偷偷暗戀過、和她共同分享過一個月的美好時光與隱私的蘇芹。但是麵對她的表白,蘇芹離開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甚至是一句拒絕的話語。
安寧忘不了,當她打開門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沒有找到任何蘇芹留下的東西的時候,那種絕望的心情。就像是將整個人泡在了冰冷的海水裡,想要大口的呼吸,身體卻早已被凍僵,失卻了溫度的身體隻能不斷的下沉。
嬰兒床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一片溫暖的紅色。給人一種很綺麗美好的感覺,然而溫暖的陽光能夠照進有著大窗子的房間,但是心呢?陽光可以照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可以溫暖每一個寒冷的地方,卻照不進一個人的心裡,無法溫暖一個人感到寒冷的心。就好像最好的傷藥可以治好傷痛,卻無法塗抹在心靈的創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