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與腐竹一入口，方才聽到的一堆虛無縹緲的形容話語，驟然便有了真切的感受，讓他咕嚕嚕敲響鼓號的肚子，終於偃旗息鼓，不再沸反盈天。

隻是很快，豆腐和腐竹就沒了，隻剩下口腔中還殘留的香味，讓他忍不住一再砸吧嘴，再仔細品一品。

三三是個有耐心的玩家，等對方嘴裡的味道差不多淡去，才慢悠悠道：“還想吃嗎？”

流寇咽著唾沫，使勁兒點頭。

要要要。

“你要是願意將你們為什麼要來乾擾華陰縣的原因講出來，我就送你一碗如何？”

他這話放在物資豐饒的時代，就是拿去誆騙小孩子都不好使。

可如今的人，活下去的目標就是吃飽穿暖，糧食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更不用說好吃的糧食。

流寇隻猶豫一瞬，就答應了對方。

這倒是沒有不能說。

“我們受一個遊學士子所托，前來乾擾。”他急忙解釋，“但我們沒有傷人，更沒有搶掠。”

三三盯著流寇，沒能聽到後續。

他黑人問號臉：“？？沒了？就這樣？”

就這？

流寇點頭：“遊學士子從大黑熊嘴裡救下我們這群人，是大恩，恩人要我們來鬨一鬨，我們就來了。”

他說得格外真誠，雙眼沒有一丁點兒撒謊的痕跡。

三三：“……”

這、這、這。

沒話說。

他夾起一片豆乾，麵無表情塞進對方嘴巴裡。

“你可知自己恩人是哪裡人？”三三將自己的無語丟到腦後去，繼續挖消息。

流寇警惕：“你要對恩人不利？”

霎那間，對方身上升騰起一股殺氣，似乎隻要他敢說“是”，就要跟他同歸於儘.

三三沒好氣道：“我要感謝他！”

謝他送來這些麻煩。

不料，對方身上殺氣收起，還真信了：“恩人並不是魏人，聽口音，像——”他有些不敢確定，“趙、齊那邊的人。”

趙？齊？

三三將腐竹懟進流寇嘴裡，思索著趙、齊兩國，找人乾擾秦魏邊境作甚。

挑撥秦魏的關係，想讓他們打起來？

秦魏的關係根本不需要挑撥，光是河西之地的爭奪，就已經注定了秦魏兩地不可能徹底安寧下來，對方恐怕要的不是秦魏關係的破裂。

那就隻能是——

他要的是這個時間段，秦魏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