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無限悲愴。

秋天已過，數九隆冬，地府黃泉村飄起了鵝毛大雪，凜凜朔風刮著，身上薄衣裹著，好不淒涼。

“彆走這麼快！”薛泠在後麵緊緊跟著，手裡攥著一件厚絨披風。“這是我特地為你備著的，你……”言語真摯，目光灼灼。我撇嘴，“你是不是和我生前有什麼過節？”

薛泠一驚，搖手道：“不是不是。”

“我看就是！”我站定，手叉腰看著她。不知道她從我被長發遮起的臉上看到了什麼，臉色微紅，怔怔站著。

叫賣的貨郎背著竹簍大叫走過——“新鮮的包子啦~”

她瞪眼，伸出手道：“你吃不吃包子？！”

吃你個二鍋頭！

薛泠轉世的時候，我翻了她的船，生死簿上已記了一筆，這回，她抱住老嫗衝上橋，雖然最後沒有救下那魂魄，卻還是幫我逃了這一劫，沒被青蘅的戾氣衝散，又欠上了一筆。子夜對我說，這回，恐怕對我轉生有影響。

我也確是倒黴。彆的女史引了幾千年燈從未出過差錯，怎麼我就連著來了兩次大難。青蘅已被鬼差拿去問話，而我，暫停職在殿中，聽候發落。

我本對著女子十分憐惜，如今卻是想不通。其實隻要她不來插這一腳，按說青蘅我還是躲得過的，這下可好，莫名其妙又受了她的恩德。我狠狠地瞪著她，她抿嘴眨眼坐立不安，扭捏道：“你……”

我瞪眼：“快從實招來吧，你到底是聽誰指使？！”

半晌，她忽然噗地笑了出來。

好啦，我氣急了才亂編麼，我死了百年了，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能與我有什麼乾係，至於被指使……好嘛，是我杜撰的。

“你笑什麼笑，彆跟著我了，省的等會兒又一不小心救了我。”我泄氣。“你老救我乾嘛，我長得又不好看，又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