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轉角 我跟我自己說,隻要不見你……(2 / 2)

“……對不起……我剛才差點撞到你!”她柔聲說。

他注視著她,心裡冒起一股無明火。他以前就知道她的方向感不好,個性又迷糊,總是記不住路牌,看不懂路標。對於開車,她的水平也隻是會開而已。所以,他從來不許她碰方向盤,更彆說是讓她單獨駕車。

“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開車就不要開嘛!你居然把車開進單行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他火大的、氣急敗壞的凶她,扳著一張包公臉。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麼凶乾嘛?”她不甘示弱的回擊說。她也已經被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了,他還吼她。

“哎,明明是你不對你還說我凶?”道明寺氣不打一處來,皺著眉頭喊。

“我是在想其他事才會不小心把車開進單行道的嘛!而且,這個路每條都長一樣,我怎麼會知道哪條是單行道?”她理不直還氣壯的說,到最後完全變成了耍賴。

“你開車的時候居然在想其他事?你腦子壞掉了是不是?”道明寺無可奈何的瞪著她說,一副被她打敗的樣子。

“我腦子有沒有壞掉不用你操心!我現在要去學校上課,你給我讓開!”杉菜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鑽進車裡。

“你還要開車?你不要命了!”道明寺在外麵喊,作勢要把她從車上拉下來。

杉菜沒有理會他,踩動油門,掉轉方向,朝原路開去。

道明寺楞楞的站在原地,沒想到那個女人就這樣不甩他開車走了。隻是那揚長而去的小車竟在沒開幾步後又是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喚醒了怵在原地生悶氣的道明寺,心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他風馳電掣的衝過去,一眼看見杉菜虛弱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雙肩微微發抖。

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道明寺心急如焚的用力敲杉菜的車窗,大聲喊她的名字,隻差沒把車門搖爛。

過了一會兒,杉菜才緩緩抬起頭,氣若遊絲的看著他,不勝嬌弱。她的額頭滲出顆顆汗珠,秀眉緊鎖,麵色慘白,嘴唇青紫,看起來痛苦難忍。她吃力的抬手按下車窗,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幾乎耗儘的她全部的力氣。

道明寺用手伸進車窗從裡麵將車門打開,看著杉菜衰弱無力的病容,心疼得無以複加,更加自責到了極點。他剛剛就應該發現她在生病,可是,他卻自以為是的以為她是因為受驚過度才一臉蒼白。而且還那麼大聲的凶她,他真的是個豬頭。

“杉菜,你怎麼了?”道明寺擁著杉菜,手足無措的輕聲問。

“我……頭痛……”杉菜揉著太陽穴,艱難吐字。

“頭痛?”道明寺用手撫上她的額頭,熱得燙手。天,她在發高燒!道明寺心被強襲而來的疼痛麻痹了,他當機立斷的說:“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我不去醫院……”杉菜弱弱的抗議。

“少羅嗦!”道明寺橫抱起她,不容反抗的說,可動作卻像是捧著無價之寶似的小心翼翼。他把她抱上自己的車,為她係好安全帶,溫柔的摩挲著她臉上吹彈可破的甜膩肌膚,安撫的說:“你忍一下,馬上就到了!”

“可是……”

“噓!彆說話,好好睡一下!乖!”道明寺輕柔的說,怕把她碰碎似的嗬護寵溺著。

杉菜定定的看著道明寺,心裡一酸,臉上的神色不禁感傷起來,淚水潮濕了眼眶。從他的眼裡,她看到了難掩的深情和眷戀,他還是那個深愛著自己的道明寺,他真的回來了嗎?想到這裡,她的心一陣悸動,一種溫暖熟悉的安全感縈繞心頭。被這種久違的安全感所包裹著,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杉菜靠著座位的靠背,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杉菜家

夏夜的晚風卷著一股溫濕的玫瑰花香輕柔撩起白色的窗簾,送進一縷縷香甜的清新空氣,擴散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道明寺安靜的坐在杉菜床前,癡癡的凝望那恬靜的睡顏,唇邊浮起一絲微笑,過分帥氣的俊臉上一個可愛的酒窩若隱若現的招搖著。

他的目光貪婪的審視著她,無限愛憐的打量她合上的眼、卷翹的睫毛、秀頎的鼻梁、小巧如菱的嘴和尖尖的下巴。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在橘黃燈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紅暈。一頭柔亮的長卷發慵懶的散在枕上。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一隻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眼睛卻一刻不離的焦著著她純淨的睡臉。好不容易有握住她的手了,道明寺的帶著一種類似感恩的激動。曾經,他親手放掉了她,她就離自己好遠,似乎隔了一個天涯,讓他不得不揪著心痛想她。可是現在,她就在自己身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安睡如夢。他怎能不感恩?怎能不激動?在她失蹤的那段日子,他發了瘋一樣找她,音訊全無的時候,他曾有過無數種對意外的猜測,每一種可能都讓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難受,那種生不如死的恐懼感將他折磨到幾近崩潰。他怎麼可以再放掉她?

注視著她越發清瘦的臉頰,一股澀澀的酸楚在心裡蔓延。耳邊回蕩起醫生語重心長的叮囑:夏小姐的身體相當虛弱,上次她來看病的時候我就有告訴她,一定要大量的休息,放鬆心情,身體才會慢慢好轉。但是,她一直在發燒,時間久了就連帶引起喉嚨紅腫發炎。再加上長期疲勞過度,作息不穩定,導致她的低血糖發作。而且,她還有很嚴重的胃病。年輕人不要把青春當資本任意揮霍,身體還是最重要的!

“你真的很欠揍誒!笨女人,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身體不舒服就要休息啊,怎麼?以為自己是鐵打的?你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誒,你這樣叫我怎麼放心啊?”道明寺勾畫著她的輪廓,柔情蜜意的說。

“還有啊……你的身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以前,我怎麼都不知道?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看我這麼心痛!杉菜,我現在,真的很難過!一想到我讓你吃了這麼多苦,我就懊惱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彌補?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把你贏回來?”道明寺蹙著濃眉,臉上的表情不勝淒楚,那聲音連著痛,連著愛,把人的心也燒疼了。

“……對了,醫生說你需要休息,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我會一直在這裡陪你!”道明寺撫弄著她散在枕上的長發,星眸中浸透著醉心的柔情癡狂的凝視著她,無限眷戀的輕吻她的手指。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熟睡的人兒緩緩張開雙眼,一時間竟不知自己置身何處。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家中的睡床上。暗暗籲了一口氣,她恍惚感覺到有人撫在自己床邊酣睡,定眼一看,竟是道明寺!杉菜仔細搜索著記憶,今天中午的一幕幕漸漸清晰起來。是道明寺帶她去了醫院,然後送她回來。那麼,他一直都在這裡嗎?杉菜看著睡夢中的道明寺,心中百感交集。於是,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扶摸他的黑發,淚水在眼眶裡泛濫。

被杉菜這麼一碰,道明寺立刻驚醒了。

“杉菜,你醒了!”他喜悅的喊。

“現在幾點了?”杉菜小小聲的問。

“已經半夜了,你睡了好久!”道明寺柔聲說。

“是嗎?”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痛?”道明寺俯身問。

“已經不痛了!”杉菜坐起身來,眼睛裡一片柔波。

“那你想不想吃東西?我買了粥,不過現在已經涼了,我去熱一下。”

“不用了……”杉菜拉住了起身走開的道明寺。

“還是,你不想吃粥?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吃不下!你……坐一下好嗎?”杉菜的眼睛閃亮如寒星,迷惘如秋水,盈盈的望著道明寺。

道明寺依言坐了下來,杉菜垂下小扇子似的睫毛,久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她才揚起睫毛,深深的注視著道明寺,緩緩的說:

“葉莎她……回不丹了嗎?”

“恩!”道名寺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忽然問起葉莎。

“你……最近有跟她聯絡嗎?我是說,你知不知道她的病現在怎樣了?”

“聽說,手術很成功!”

“真的嗎?”杉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

“真好!我一直都很擔心她,這樣就好了!”杉菜蒼白的臉上漾開一抹淺淺的微笑。

“杉菜,我跟葉莎已經……”道明寺急於想解釋,不想她再有絲毫的誤會。

“我知道!西門已經都跟我講過了。”杉菜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笑容。

“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麼還這個樣子?”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道明寺挫敗的問,眉頭仿佛糾結著全世界的憂鬱。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說過,我不怪你,也不怪葉莎,是我自己沒有辦法釋懷。”杉菜的眼裡充盈著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怎麼樣?尤其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你?”

“為什麼?”道明寺追問道,急於想知道答案。

杉菜的目光再次垂落,幽幽的說:

“因為……我覺得自己很槽糕,這一切都和我想要過的生活不一樣了,我想過的生活應該是---應該是……”

“是什麼?”

“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我現在很亂……亂得讓我不安……我跟我自己說,隻要不見你,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我卻老是看見你……看見你……總是讓我想著……想著自己很糟糕,好亂……”杉菜開始語無倫次了,淚水不斷滑落,她哭得像個委屈的孩子。

道明寺的心一陣絞痛,他輕輕的摟住了她。許久許久,他們靜靜的擁抱著,剛才的哭與笑,從前的悲與樂,都在平靜的一瞬間變成了永恒,兩人緊緊相擁,忘記了世界,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今天,甚至忘記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