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止看她表情痛苦，確實不像是訛人，想想確實，手術前一天晚上洗的澡，之後一直到現在，已經三天了，病房裡空調熱氣還大，身上有傷口又不能自主活動。

他為難的說：“可是你現在還不能洗澡。”

“哼……好癢啊好癢啊……”穆焉離開韓行止的掌控，又在病床上滾來滾去，接著，扭過頭，看著眉頭緊鎖，似乎比她還要難受，突然又起了壞心。

“哎，要不然，你給我撓撓？”

……

出乎穆焉意料的，韓行止雖然紅了臉，但是果然走上前，深受就撩開穆焉的衣襟。

“你乾嗎啊！”穆焉驚到了。

“你不能洗澡，但是身上很難受，我幫你。”韓行止一本正經的說。

“才不要！”穆焉叫著縮起身子。

“我都幫你換過衣服，你是醫生，穆焉。”韓行止強硬的把手伸到後邊。

“這跟醫生沒有關係，嘖，不是那邊。”真舒服！

病房門被輕敲，但是兩人都沒有聽見，等到穆焉舒服了，韓行止停下動作，轉身，發現房間裡還有兩個人。

……

是穆焉母親的兒子。

做手術那天韓行止也在手術室外邊候著，知道這兩個男孩子的身份，現在是人家一家團聚，他理應離開。

等到韓行止離開，兩個孩子才坐下來。

“對不起，沒有在剛結束的時候過來看望。”還是當哥哥的說話。

“沒關係，比起捐贈者，受體更需要關注，怎麼樣？”穆焉不在意的揚手。

“目前排斥反應良好。”兩個男孩子說到這個的時候都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嗯，養女兒不怎麼樣，養兒子倒是一流。

“我是陳驍琦。”哥哥自我介紹。

“我是陳驍量，衡量的，不是天亮的亮。”年紀小的活潑很多，笑眯眯的接著說。

“我知道啊！”穆焉奇怪，術前手術同意書上看見過他們的名字。

“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正式的認識一下。”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姐弟。”

“我不知道你對媽媽是什麼感覺，但是無論如何，我們對你做出的決定十分的感謝。”

聽著這兩個男孩談論從沒跟自己生活過得母親，居然難得的不反感。

她側躺在病床上，看著這兩個孩子。

“喂，你們，都多大？”

韓行止再次進病房已經是幾小時後，穆焉並不在病床上。

“穆焉！？”他心裡一緊，立刻揚聲叫到。

“喊你妹啊！大呼小叫的……”穆焉從衛生間出來。

“上衛生間可以叫護士，你一個人……”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能有點隱私吧！緊張個毛毛啊！”穆焉不滿的嘀咕著上床。

“穆焉……”韓行止低聲叫她，卻沒有下文。

穆焉把眼睛從電視上移開，疑惑的看著他。

“我很怕……”

什麼？

“你躺在床上，被他們推走的時候，我很怕，我知道這隻是個傷害性不大的手術，但是他們推走你的時候，我就怕再也見不到你。”

穆焉怔怔的看著韓行止，然後笑了，張開手臂：“過來過來，抱抱。”

韓行止扭過頭看她，眼圈都紅了，緩緩地走過去。

穆焉用力抱住韓行止：“彆怕彆怕，這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等你好了，又會對我若即若離。”

穆焉鬆開手。

“你怪我？”

即使是脾氣再好，再篤定的男人，也受不了喜歡的人這樣的對待吧。

“韓行止，我喜歡我繼兄十多年；因為我爸爸我繼母對我的忽視我得過精神病，現在還要吃些抗抑鬱的藥物；在我終於打算不想著穆晨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二十多年不見不聯係的親媽跑出來，帶著兩個弟弟，拿走我三分之一的肝臟，看見我這兩個弟弟我居然還不討厭。”

“如果這樣的我，全心全意的對你，看見你就笑臉相迎，不顧一切的貼上你，你不覺得這才是有問題的麼？”

“我不想用你來忘記穆晨，我之所以對你忽冷忽熱，是因為有時候，我覺得我喜歡你，但有時候我又覺得不徹底弄清這種感覺就對跟你太黏，對你不公平，萬一你更喜歡我了，而我發現，我其實隻是一時間的意亂情迷，怎麼辦？”

“你是個好人，韓行止，你家庭美滿，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但是，請給我時間，好不好？”

穆焉跪在床上，雙手合十，很誠懇的向韓行止說。

韓行止喉嚨上下滾動幾下，終於軲轆出一句話：“穆焉太可愛了，總是那麼受歡迎，我怕我會嫉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