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仰止聞訊趕來的時候，韓行止和石田都保持著最初的動作。韓行止額頭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血跡已經凝固，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石田抬頭看了看來人，微笑一下：“仰止來了。”

韓仰止微笑一下，接著跪坐在韓行止身邊抬起韓行止的下巴，拿出手帕仔細的擦拭，輕輕的問：“疼不疼？怎麼不知道躲呢。”

韓行止躲開姐姐的手，輕輕的說：“姐姐，如果我離開，姐姐會寂寞嗎？”

美麗的中年女人雙眼瞬間盈滿了淚水，卻是微笑的說：“沒關係。”

石田有些疲憊的看著他們：“仰止，你也要背叛我嗎？”

韓仰止微笑的看著丈夫：“親愛的，有些東西已經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了。”

石田的臉有些扭曲，點燃了一根煙，說：“你要知道，你回去的後果，這麼多年，最後物質上是萬物為空，你能接受得了嗎？我可以對你做出讓步，韓行止，我允許你把那位小姐帶來。”

韓行止隻是笑笑，再次行了個大禮：“這麼多年，多謝石田先生的照顧了。”

輕輕帶上了門，他就這麼走了。

偌大的包間裡就這麼的靜下來，助理秘書一乾人等剛才就被遣下在拉門外守候，石田把煙按滅在煙灰缸，忽然就要把麵前的小幾舉起來，韓仰止上前按住他的手，石田不顧阻擋，仍然把小幾摔了出去，質量良好的楠木小幾沉重的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石田的身體並不是很好，剛才的那用力一擲居然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此時他坐在榻榻米上，些微的喘著，看著妻子一會，又要舉起另外一個小幾。

這次韓仰止是抱住他的腰，任憑石田怎樣掙脫都不放手，兩人撕扯間石田袖子上的鉑金袖口劃過韓仰止的手臂，留下一道細長的刮痕，韓仰止忍著痛，吸著氣還是拽著丈夫。

石田終於放棄了，他低頭，呆呆的看著妻子受傷的手臂，坐了回去，拉過仰止的胳膊，輕輕觸碰著那道紅痕。

“痛麼？”

“對不起，仰止。”

許久，石田才悶悶的說。

“行止走了，我有些害怕。”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可以脫離我的掌控的。即使是那些官僚們，都需要我提供資金。”

“但是，隻有他。”

韓仰止忍著淚，跪坐起來攬過石田的脖子。

“不要緊，老公。”

石田伸手抱著妻子。

“仰止，對不起，這麼多年，一直冷落你。”

“我們，要個孩子吧。”

韓行止當然不知道他離開後發生的一切，隻是覺得腳步異常的輕快，他找出國內的手機卡，手腳利落的給換上，播出穆焉的號碼。

電話通了，但是又被穆焉按掉了。

沒一分鐘，便過來一條短信：“什麼事，在開會。”

韓行止微笑著回複一條：“我要是變成窮光蛋，穆焉會不會在意？”

接著就沒了回音。

穆焉其實是看見這條短信了的，還沒等她理解信息中的深意就被後麵人推了下腦袋：“快點的，查房了！”

院長大查，偏偏穆焉的病人是最多的，直到下班回家才想起來這條短信。

她又看了看，回複到：“都窮光蛋了還不快點滾回來，在那種高消費的地方乾什麼！”然後便吃飯喂狗洗漱睡覺不在話下。

清晨五點多，穆焉就聽到門鈴響，她以為最近神經過敏的家裡人來訪，下床揉著眼睛去開門。

“哦。你來了。”穆焉見是陳驍衡，點了點頭，將他讓進屋裡，“我去穿衣服。”

門鈴再次響起，穆焉已經披上外袍，一溜煙的跑去開門。

韓行止一眼就看見穆焉家裡坐著一個陌生男人，此時早上還不到六點，他狐疑的看了看穆焉。

穆焉打著嗬欠介紹：“我媽媽的兒子啦，陳驍衡，這個是我男朋友。好了，你們兩個談，我睡覺去了，我今天休息，好困！”

也不顧身後韓行止一疊聲的叫著自己，穆焉徑自關上臥室的門，留下男朋友和同母異父的弟弟大眼瞪小眼。

果然，已經腐到透頂了麼。韓行止的第一反應是如此。

對麵的年輕男人此時輕咳一聲。

陳驍衡拿出一張名片，送到韓行止眼前。

韓行止忙拿出自己的名片，對方的名片上印的單位名稱可能在中國還尚未普及，但是在日本，即使不是一個行業，卻也是足以讓他如雷貫耳的能源巨頭。

陳驍衡解釋道：“並不是本部的什麼重要職務，隻是下屬單位的普通職員而已。”

韓行止卻是聽穆焉提過，陳驍衡供職於他父親的企業，也知道這個普通職員不過是自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