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的企業想必韓先生在日本也有所耳聞。”
韓行止點頭。
“家父和家母共同持有大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家母個人名下的股份大概百分之五。”韓行止不明白小舅子為什麼突然要跟他介紹自己家裡的股份構成。
“我母親決定把名下持有的股份的五分之一贈與穆焉小姐,並且得到了我父親的同意。”韓行止腦子裡迅速的計算著這百分之一的市價,唔,焉變得好有錢,自己似乎有些配不上穆焉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己說這些,是想告訴自己配不上自己的姐姐,快點離開自己嗎。
“穆焉小姐委托我在市麵上拋售這些股票,取得的資金向貴公司注入。”
韓行止還在心裡胡思亂想,冷不防被這句話炸到,他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陳驍衡大概是看出韓行止心中的疑惑,一板一眼的解釋道:“雖然我極不讚成穆小姐的做法,但是既然穆小姐心意已決,她有權對自己的資產作出決定,所以,希望貴公司可以儘快決定一個時間,我們正式簽訂合約。”這就是他一大早來到穆焉小小的租屋的原因,希望同母異父的姐姐冷靜的考慮,再做決定。
怎麼回複陳驍衡的,陳驍衡很麼離開的,韓行止全然不知道。
他隻記得自己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前,連敲門都沒有,直接推門進去。
穆焉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外套早就被扔到一邊,她睡相不好,被子被踢到地上,睡衣也卷起,韓行止本想移開目光,卻無法做到,穆焉腹部長長的疤痕,是無法讓人忽視或者假裝忽視的存在。
這家夥給她母親捐了肝,雖然她母親拋棄了她,對她過去的二十年不聞不問,在她痛苦的時候不在身邊,找回來的時候卻是索取,這是這家夥連猶豫都沒用,就這麼上了手術台。
她什麼都不要,終於張了一次口,卻是為了自己。
韓行止不由自主的輕輕觸碰上了那道傷疤。
他何德何能,能有這樣的好女人愛自己。
穆焉嘟囔著癢,睜開眼睛,看到床頭站著一個男人,咦的一聲,坐了起來,待看清楚是韓行止之後,又放鬆的躺下。
“陳驍衡走了?”穆焉揀起被子模糊的說。
沒回應,穆焉奇怪的睜開眼,頓時嚇了一跳,然後就怒了:“那王八蛋跟你說什麼了,怎麼還哭了。”
韓行止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臉上濕漉漉一片,他吸了吸鼻子,然後坐上床邊,俯身吻上穆焉的唇。
穆焉急忙推他:“你發神經啦!你衣服褲子那麼臟彆坐我床上啊!”
韓行止依言脫掉外套,轉過頭又吻了下來。
“穆焉,疼不疼?”模糊之間,韓行止問。
“嗯?”穆焉腦子已經像是一罐漿糊,感受到他的手撫上傷口,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她直覺要拉下身上穿的睡衣:“不要啊,很醜……”根本就不可能微創的手術,那傷口就好像是一道蜈蚣趴在肚子上。
“疼麼?”韓行止少見的強硬的阻止穆焉的行動。
穆焉知道自己拗不過他,索性放棄,摟著男友的脖子,輕輕說:“其實做的時候不是很痛,但是麻藥效力過了之後,很疼,有時候稍微有些動作,就扯到傷口就很難受,刀口愈合還會有癢的感覺,我很怕癢的,但是又不敢撓。”
韓行止愛憐的親了下穆焉的額頭。
穆焉笑:“不要這樣啊,我雖然很疼,但是心裡很開心啊,那人雖然我已經不記得長什麼樣子,但是她生了我啊,其實她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隻是天下其他人的媽媽太好了而已。”
韓行止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抱著穆焉,兩人一起擠在這張小單人床上。
穆焉動了動,韓行止往外撤了撤,好讓穆焉躺得舒服些。
“焉,你知道那些股票,值多少錢嗎?”
“知道喲。”
韓行止還想說什麼,穆焉倒是搶先說了:“這錢本來我是不想要的,她的錢跟我無關,畢竟這錢是她靠自己的奮鬥得來的,如果僅僅是基因上那點關係就得到這些也太不公平。可是,我不是買內臟哦,隻是,要些營養費也不算是過分吧。誰知道她給了這麼多,我又用不完,送給你啦~~~”
韓行止緊了緊手臂,輕聲說:“穆焉放心。”
穆焉笑了笑,回身也抱住韓行止:“當然放心了,愛你喲~”
韓行止低聲回答:“我也愛穆焉,也許比穆焉愛我的要多啊。”
“吹牛吧。”穆焉笑著閉上眼睛。
做紅眼航班回來的韓行止也感覺有些累了。
兩人就這麼相擁著睡去。
他們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兩個人。
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商人,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住院醫生,
卻在芸芸眾生之間,就這麼的相遇相愛。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