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軟,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好在阿音和柏慈及時拉住了她,否則,就要壓住受傷的胳膊。
冷淩在四平躲開的時候,就已經撥腿追了過去。這時候,跑回來,對隨意搖頭,“人已經不見了。”
隨意閉上眼睛,終於將身子栽倒在柏慈懷裡。
四平……她沒有死啊……
“隨意!”低低的一聲喚,嗓音裡浮著一抹暗啞。
她忽然大喜,睜開眼睛,含淚叫著:“亦然——亦然,四平她沒有死……”但入眼的卻是沈靖鄰眉頭緊皺,目光深沉的臉。
相似的輪廓,卻非那一個人。心中頓時如穿堂風吹過,空空洞洞。
四平沒有死,但是亦然卻不在了。
希望,又失望,希望,再失望……
冷淩和阿音同時擋在隨意麵前,冷冷地看著沈靖鄰。
沈靖鄰雙眸一眯,冰冷而血腥:“不想她的手臂廢掉就給我讓開!”
冷淩與阿音對望一眼,還未等她們讓開來,沈靖鄰卻已經一手撥開了她們,一把將隨意打橫抱過,就往公路上跑。
隨意抬眸,冷冷清清,“沈先生,我隻是傷了胳膊,腿還沒有殘,可以自己走。放我下來!”
沈靖鄰突然怒意橫生,目光之中的溫度降至冰點:“彆在我麵前裝堅強!你已經惹怒我了!”壓迫感撲麵而來,迫人心房。
隨意垂下眼睫,隻看著他頸口的第一顆衣扣,聲音暗啞,很是疲累,但啟唇說出來的話,卻仍舊是距離相當,不急不徐,“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了沈先生您?”
沈靖鄰極力忍耐,往日的悠閒和慢理斯條離他遠去,隻咬牙吐出兩個極為忍耐的字:“閉嘴!”
車子全速往最近的醫院趕,血流得越來越多,隨意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不再抵抗地將頭垂在沈靖鄰的胸口。
“你就真的那麼想死嗎?”淡漠,無溫,抑或夾雜些許幾不可聞的異樣情緒。
閉著的眼睛慢慢張開,淡淡地,不見一絲傷或痛。
手上加勁,將她摟得越發的緊密。
“我決定跟你合作,不計任何回報。”
重又閉上眼睛,淡淡:“謝謝。”
“不問我為什麼?”
隨意不答他。
他眸色深暗,一把箝住她的下頜,咬牙,“睜開眼睛,跟我說話!”
她被迫張開眼睛,卻再無跟他對峙時的清冽犀利,迷蒙,無神。但說出來的話,卻仍舊是那般清冷,“沈靖鄰,我很清醒。放開你的手。”
他並沒有依言放開她,重又將她密密地摟在懷裡,“你剛剛在叫四平,南亦然身邊的那個保鏢?據說南亦然死後,她也死了。你怎麼在叫她?”
她攥緊了握成拳的手,“我認錯人了。”
“南亦然……是死在歐陽夷手裡?”
關節泛著白,指甲掐破了手心。
“是。”
“所以,你一直想要報仇?”
她突然狠狠地掙紮開來,手臂上剛剛簡單包紮好的傷口血流得越來越多,浸濕了整條手臂。她惡狠狠地:“沈靖鄰,你想問什麼?好,我告訴你,南亦然是我丈夫!歐陽夷殺了我丈夫,殺了我剛滿月的兒子!你知道那種親眼看著丈夫和兒子死在自己麵前的感覺嗎?你知道那種一腳踏空,天旋地轉,心中山崩地裂的感覺嗎?你知道那種死了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嗎?你懂得什麼叫再也感覺不到痛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還亂猜亂問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這幅樣子是誰害的?是歐陽夷啊!”
她抬起血淋淋的手臂,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孔麵對著沈靖鄰,眼神淩亂,帶著山雨欲來的瘋狂。
“歐陽夷,歐陽夷……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你知不知道,我的兒子連名字都沒有來得及取呢……你知不知道,亦然說,要陪我回家探望爸爸媽媽呢……歐陽夷……歐陽夷……她毀了我,她徹徹底底毀了我……”
沈靖鄰看著她的樣子,臉色也漸漸地發白,咬牙閉了閉眼睛。伸手將她的頭攬進懷裡,緊緊地。
她的頭埋進他的懷裡,卻又在瞬間冷靜了下來,聲音從他的懷抱裡,傳進他的耳朵裡。
“沈靖鄰你知不知道,我曾經進過經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