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成田機場,貴賓候機室。
甜美的女服務生走到我跟前溫柔的提醒:“仙道先生,您的登機時間到了。”
我收起手上翻看著的醫學雜誌,衝著她微微一笑,喝光手邊的咖啡,點頭起身:“謝謝!”
不出意外的看見她臉上泛起的淡淡紅暈,我頓時心情大好。
我,仙道彰,29歲,國內最年輕的外科專家,因為喜歡籃球的關係,同時兼修運動醫學,同行們戲稱我的右手為“黃金右手”——因為我從22歲開始正式獨立做手術至今,手術的成功率百分之百;當然,同我的右手一樣出名的,是我俊朗帥氣的臉和無敵的笑容——我的好友兼死黨越野就曾酸溜溜的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我露出我的招牌微笑,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生物基本沒有什麼招架的餘地,對此我當然毫無疑義的欣然接受。
我拉著我小巧的旅行箱一路哼著歌登上飛機,在頭等艙第二排左邊靠窗戶的地方找到了我的位置——我一向不願委屈自己,更何況,這次去洛杉磯參加的學術交流會是由主辦方全權買單,我也沒必要為他們省錢。
坐定之後,我環顧一下四周,加我在內,一共隻有四個人——頭等艙一向坐不滿,人少一些活動的空間會更大一點,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並不是一件讓人享受的事情。
就在我成功的吸引了艙內兩名空姐的注意力,並很快得知了她們的芳名——惠子和雅美,開始跟她們愉快聊天的時候,一個戴著白色棒球帽,帽沿壓低,個子很高的男子走了上來。我看著他,不由暗讚一聲——剛剛上來的這名男子骨骼極佳,身體各部分的比例幾近完美,如果他去當模特的話,絕對會是世界級彆的。
惠子急忙過去看了看他的登機卡,將他隨手拎的一個黑色的阿迪挎包放到上麵的行李架上,然後指引著他在我身邊坐下。
我略有些意外,沒想到竟是我的鄰座。
男子坐下之後,雅美立刻過來詢問他要不要什麼飲料,他想了想,說道:“一杯冰水,謝謝。”聲音清冷中卻帶著一絲沙啞,我疑惑的轉頭看他,隻看見他壓低的棒球帽下露出的一點側臉和尖尖的下顎——我不得不承認,那看上去非常優美!
隻是他的聲音似乎不太對勁,出於醫生的本能,我開口說道:“你嗓子聽起來不太對,是感冒了嗎?”
聽到我的話,身邊的男子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在對上他眼睛的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忽然一顫——我不能想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人有這樣一雙乾淨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漆黑眸子,仿佛有一種魔力一樣讓我一時間忘了怎麼呼吸。
但是他隻看了我一眼,沒做任何回答,便轉過頭去,微垂著頭靠在椅背上,棒球帽沿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除了剛才我正對上的一雙眼睛,我依然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他的反應讓我略有些氣悶,正好飛機開始緩緩在跑道上滑動,空姐甜美的聲音叮囑著大家係好安全帶調直座椅,我聳聳肩,暫時放棄跟我的鄰座講理的想法——反正旅途漫漫,我有的是時間跟他消磨……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一段距離之後開始離地上升,最後開始平穩的飛行,我百無聊賴的翻著飛機上的雜誌,盤算著怎麼跟我冷漠的鄰座打招呼,卻忽然覺得自己右肩一沉,還沒等我想出怎麼跟他打招呼之前,他卻自己主動靠過來了。白色的棒球帽在我的肩上蹭了蹭,然後從他頭上滑落了下來,露出了他一直不願示人的真麵目。
同時響起的是旁邊兩位空姐的驚呼的聲音:“流川楓?!”
流川楓?——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我側過頭去仔細打量他,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卻十分賞心悅目的臉龐,烏黑柔順的劉海垂在一邊,露出他英挺的劍眉,雙眼緊閉,應該是睡著了,但是睡得不是很安穩,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卻為他平添了幾分柔美的氣質;臉部線條白皙細膩,輪廓優美——這樣近乎完美的一個人,難怪一向訓練有素的空姐見了也要失態。
我一邊欣賞著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一邊笑著輕聲問兩位空姐:“他是誰?看你們的樣子,他應該很有名——是影視明星還是超級模特?”
“影視明星?模特?”兩名空姐愣了愣,隨即捂著嘴笑了起來,“仙道先生您真的不認識他?”
看著她們的反應,我直覺自己犯了個低級的錯誤,但是長成像他這樣的一個名人,如果不是影視明星或模特的話,我還真是有點想不出來他是做什麼職業的了。我頗有些無奈的撓撓頭說道:“我平時不怎麼看娛樂版的……”
看著我的樣子,惠子問道:“難道仙道先生也不喜歡體育嗎?”
“體育?”我看了看肩上靠著的精致麵容,有些難以置信,“哦,我喜歡籃球,NBA的比賽基本上一場不落都會看的。”
“難怪啊,”雅美應道,“這位流川楓先生,是咱們日本頂級的足球明星呢,剛滿18歲就被選入了日本國家隊,創造了日本曆史上最年輕入選國家隊的記錄,第一次代表國家隊比賽就首發出場,目前效力於東京FC隊,是整個日本最炙手可熱的前鋒,也是很多女孩子崇拜的偶像呢。”
看著兩名空姐一副花癡的樣子,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記起酷愛足球的越野好像曾經一臉崇拜的對我提到過流川楓的名字,怪不得我剛才會覺得耳熟。
看了看在我的肩頭睡得不甚安穩的人,我還是無法將他和一個足球明星聯係起來——他太白皙,五官又長得太好,實在跟我印象中皮膚黝黑身形粗壯的運動員們相去甚遠。
本來我並沒有義務給一個對我不算友好的人當枕頭,隻是看著他睡著的樣子,我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忍心將他叫醒,而且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的往他身邊靠了靠,儘力讓他的姿勢更舒服一些,然後繼續百無聊賴的翻著飛機上的雜誌。
過了一小會,他微微的轉了轉頭,額頭毫無先兆的蹭在我的脖子根上,竟是異常的灼熱滾燙,我立刻覺得有問題,抬頭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他在發高燒!
剛才聽他說話我就覺得不對,原來真的是病了。
我立刻招呼惠子:“他在發高燒,飛機上有沒有溫度計?”
惠子點著頭立刻去拿溫度計,我推了推肩上的人:“流川楓,醒醒!喂!醒醒……”話音未落,隻見他揚起手一拳向我揮來,我猝不及防,本能的一側身,還是被他一拳打在肩上。在我側身的同時,他原本靠在我肩上的頭失去依托,往下一滑,我急忙伸手托住他,不讓他撞到扶手上,同時提高聲音大聲叫他:“流川楓!”
他終於緩緩的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我,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又好氣又好笑的對他說:“喂,你一上飛機就靠著我睡覺,想叫你起來你還揍人,也太過分了吧?”
我看著他的眼神由迷蒙漸漸變得清亮,一時間覺得他十分有趣,然後我聽見他認認真真的對著我說道:“對不起!”
我本來就沒有真的跟他計較,剛才隻是打趣他而已,此時聽見他道歉,反倒是有些意外。看著他靠在椅背上又想睡,我急忙叫住他說道:“你在發燒,試一下溫度計吧,我看看多少度?”
說著我遞過惠子剛才拿過來的溫度計給他,他卻蹙著眉有些不耐煩的說:“不用了,睡一覺就好了!”
我將溫度計塞到他手上,嚴肅的說:“你還是個運動員呢,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是醫生,幫助病人是我的責任和義務,快試表!”
他頗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我平靜的和他對視,終於,幾秒鐘之後,他不情不願的將溫度計叼在了嘴裡。
我望著他微微的笑:“嗯,這才乖!”
他含著溫度計不能說話,衝我翻了個白眼,我隻覺得他這樣的表情簡直可愛至極!
五分鐘後我拿下溫度計一看,嚇了一跳——三十九度五,這麼高的溫度,不及時處理的話會非常麻煩。
我讓雅美拿了飛機上準備的退燒藥給他服下,然後用兩條毯子將他裹住,幫他把座位調到一個舒服的角度,讓他踏踏實實的睡覺。隨後我向惠子要來一大壺冰水,放在我座位前麵的小桌板上,將弄濕的毛巾敷在他的額頭給他降溫。
在換了三壺冰水,過了將近六個小時之後,他的燒終於退了下來。我將水壺和毛巾還給惠子,長籲了一口氣笑道:“還好,總算退燒了!”
惠子接過水壺,看著我輕聲說道:“仙道先生真是個好醫生啊,這麼有耐心的照顧萍水相逢的流川先生!”
旁邊的雅美點著頭說道:“仙道先生結婚了嗎?仙道太太真是有福氣啊,仙道先生長得英俊,職業又好,又溫柔又體貼!”
我笑著搖頭道:“我還沒有結婚呢!”
惠子吃驚的說:“這麼好的男人居然還沒有結婚?不然你考慮一下我?”
雅美笑眯眯的接口:“也考慮考慮我吧?”
我之前並非沒有談過戀愛,隻是自己對於愛情一向要求極高又不肯屈就,因而幾段戀情都不長久。但從中學時代就一直是女生心中白馬王子的我,對於被女孩子青睞這樣的事情,遇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我自如的揚起自己招牌的笑臉,對她們說道:“有美女垂青,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惠子和雅美聽著我半開玩笑的話,都不禁笑了起來,正在此時,旁邊的流川忽然低低的□□了一聲,我立刻側過頭看他,隻見流川微蹙著眉,頭在座椅的靠背上蹭了蹭,緩緩的睜開眼來,看見我衝他微笑,眼神中有些疑惑,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表情讓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想要將他拉進懷中狠狠抱住的欲望。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急忙開口轉移注意力似的說道:“你醒啦,好點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他看著我,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的事,臉上迷糊的表情漸漸褪去,坐直了身子,衝我點了點頭:“謝謝!”
我示意惠子倒杯水給他,看著他像個孩子般捧著水杯大口大口的將水喝完,我禁不住笑了起來,順便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顯然是不習慣和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身體在我觸到他額頭的時候本能的往後一躲,隨後卻又停住,我迅速的收回手笑道:“嗯,沒事了,退燒了。”
我看著流川將水杯遞還給惠子,調侃道:“沒想到你們運動員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啊,發這麼高的燒,還真是嚇人。”
流川白我一眼,略有些不服氣,卻並沒有分辨,倒是在一旁為鄰座客人遞飲料的雅美聽見我的話轉頭對我說道:“該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在大雨裡比賽之後著涼了吧?我妹妹昨天去現場了,回來也是全身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