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翅的鳶?”離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又拿過那支漂亮的尾翎,竟是像錦布一般的絢麗,映著雪色,十分可觀。
“是啊,這鳥兒也夠蹩腳的,竟然會被摔死。據說,這鳥的覆羽是冰雪一樣的白,真是可惜了,偏偏皇上不然拾回……”子君說道,倒了一杯熱茶,馥鬱茶香立刻散布了整個屋子。
離鳶細細的打量著這斑斕的羽毛。很長,很美,竟如孔雀翎毛一般絢爛。
頓時,離鳶的眼神凝固了。
這是。
“覆羽皆白,尾羽似錦。”離鳶的沒有微微皺了起來,她望著眼前的尾翎羽毛,眼神中竟是充滿了憐愛之意:
“這是,錦尾離鳶。”
啪——
子君不免一下燙到了嘴,古瓷杯碎了一地,還騰著熱氣的茶水濺了一些到離鳶的裙尾上。子君驚呼。
“不要慌,清理乾淨了就是。”離鳶的笑意斂起,一張臉竟然比剛才還要蒼白,她微微的蹙眉,竟似在生氣。
“是……是。”子君半跪下去,清理碎片。離鳶轉身進了內閣,大約是去換衣了。
離鳶走進了內房,推開木窗,雪就隨著風灌了進來,帶著絲絲冰冷的寒氣直鑽袖領。她的青絲被風雪掠起,淩而不亂的顫舞。
雪飄到了她的青發上,衣裙上。她恍若不知。
世有一鳥,覆羽皆白,尾羽似錦。其鳴哀哉,其性哀哉。其鳶留後而死,配鳶必然自斷雙翼,越巢而赴崖隨其墜亡。
降世離母,誕子離偶,隨偶離子。故名離鳶。
她不禁想到了本書上看到的這篇話,不經潸然。她過往始終不明母後為何為她娶一個這樣風花雪月的名字,還透著淺淺煢傷。
離鳶,離彆之鳶。
她卻始終沒有淚落。那眼眶中的晶瑩好似在眼中就凝結成了霜,來不及落下。
這個名字,仿佛就禁錮了她一生的命運,扼住了她細弱的脖頸。
隻是。卿墨。
即使與卿異存於兩對立之國。即使是生死再難與君相見。
誓願如煙消散,過往如塵般泯然。記不清你如斯的麵容,記不起你似夜的青絲。
即使在與你相背而走的一刹那,就已然決定兩兩相忘。即使,我已是他人之妻,他國之後。
君若揚路塵。我亦是,不負君。
頃刻間,紛揚絨雪亂舞於天下。枯木枝也不由得晃了晃,落下下一片純淨的白雪。天地間,即將被罕見的大雪覆蓋,一片蒼茫的白由天至地。
在此亂世中,花因有意而凋零碾塵,水因有情而如逝東去,月因念而缺,鏡因念而碎。守得住無情,才能生生不滅。
那冰雪總是憑借如刃般的寒冷刺入人心。冷冽至深處,至儘頭,終是成癡。
寒鳶似錦,青空無痕,但留淺殤深煢,未泯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