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令她刻骨的記憶並不都……(1 / 2)

錦*******煢 鳶夏 3457 字 11個月前

離鳶的琴藝愈加精湛了。

夏荷和子君時常都聽見從那後院林間的深處傳來的琴聲悠然,她不止一次地吩咐過,彈琴時候,決不準人打擾。

天氣愈加溫暖起來,對於北城國來說,深夏應該是最為舒適的時節,不受冰雪之擾,嚴寒之苦。

而離鳶依舊是一襲輕紗紅衣,飄渺而妖嬈的色彩,將她的笑意襯得分外明媚。九皇子時不時的回來探望她,一如從前。不久之前的不和之音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淡遠而去了。

她還是她。依舊喜歡跟著她的九皇兄,在他安然撫琴時隨樂而起舞,她一身旖旎的流蘇長裙隨著風揚起幾縷輕紗,翩然如蝶。

他青衣黛色的頎長身影,襯著她略顯嬈色的赤色衣裙,竟似碧水清潭中開出一支豔色氤氳,隨風輕舞的熾菡。

似是微妙的濃墨淡彩,一筆一筆暈開了記憶。

對於多年後的離鳶來說,令她刻骨的記憶並不都是美好的,但是,她所擁有的一切美美好的卻似是隻有記憶。

她自然也不會忘記,第一次見著映雪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那一日,她抱著她所珍愛的古木琴,打算給九皇兄一個驚喜,便悄悄淺退了侍衛,獨自來到彆苑中。剛剛踏進院子,她就聽見了十分悅耳的琴聲。

細細一聽,她便分辨出是曲調悠然的《流水》。不由得一笑。她過去性子頗為懶惰,隻學得上曲《高山》,就不願再學下去。現今聽到這曲子,覺得真是十分精湛耐聽。

她在門外聽了許久,終是推門而入,她笑吟吟的迅速撲捉到了不遠處坐在毯子上的九皇兄的眼神,隻是那眼神,卻有幾分慌亂。

再一看,今日他竟是襲一身素白色的長衣,披著的也是一件似雪的長衫。她恍然發覺,這樣白衣翩翩的模樣竟然比平時更多了幾分質樸與淡遠的氣息。

隻是,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對,知道離鳶微微側目,發現了窗前那一抹耀目的雪色。

離鳶一直都不知道,還有人可以將白色霓裳穿出這樣的韻味,好似不諳塵世的靜雅,又似畫中神女一般的溫柔,她蹁躚地起舞,像是雪崖邊上的一株白梅,讓人遠遠遙望就足夠驚歎。

一瞥驚鴻,一笑傾城,不過如此。

離鳶忽的愣了。

她還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出塵的女子,曾這樣隨著皇兄的樂聲起舞。

琴聲戛然而止。停得有些倉促。

“離鳶,你怎麼來了?”他將琴放好,站起身來問道,裝作沒有看到她蒼白發愣的麵容。

那側對著自己的女子也彆過臉來,抬袖子半遮著麵容凝望著離鳶,在聽到他的稱呼以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然後前行兩步,十分得體的行禮道:

“映雪見過公主。”

離鳶回過神來,垂下眼眸,扯出一抹笑意說道:“映……雪?”

“她是慕丞相的次女,慕映雪。”說完,他轉過頭去與映雪對視一眼,那眼中有安撫的意味:“這是十三公主。”

“是,方才映雪不知,如有冒犯,還望公主見諒。”映雪向她行了一個虛禮,說道。她的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大方得體,言語也十分恭敬,簡直教人說不出哪裡有她的不是。

可是離鳶心中一梗,便直覺得悶人。

“丞相家的女兒,怎麼跑進宮來了?”她語氣清冷的說道,但是臉上卻還掛著那抹過冷淺笑。

映雪的背脊頓時僵冷下來。她許是也在納悶,不知是何處得罪了這位公主。隻得再次低下頭去道:“這,映雪是受九皇子之邀……”

離鳶將目光緩緩地移向他。那眼中有分明的探究意味。他也平靜的承接著她打探的目光,隻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離鳶又虛扶起了映雪,說道:“既是這樣,那姐姐日後要多來這邊走動走動,這宮裡也是有些悶人,彈琴作畫,吟詩寫對,給皇兄解解悶也好啊。”

她語氣輕淺。映雪微微一笑,說道:“不敢。讓公主見笑了。”

“這有什麼敢不敢的,不定將來還能促成美滿姻緣呢。”說到這裡,離鳶也能明顯感覺到這話說得有些過了,話中隱隱有刺。

“離鳶。”他笑著,身影一動走到了映雪的身側,望著離鳶道:“今日就先說到這吧。天色不早,人家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