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兄要不要去送送呢?”她笑得有些涼意,斜睨著他說道。
“不敢勞煩,宮外自有人接應。映雪先行告退。”見形勢有些不對,映雪默默地走開了,踏出房門後,不免得回過頭來一看,見兩人還是這樣僵持著,有些擔憂的走開了。
“皇兄好雅興啊。”離鳶終是斂起了笑意,說道。
“離鳶,你性子太銳了。你方才這樣說話,就不怕被笑話?”他轉過身去,負手而立,望著窗外明朗的綠意,低沉的說道。
她欲言又止,望著他漠然的背影,頓時怒上心頭,尖聲回到:“我怎麼說話了?你是看我把人家嚇走了所以心裡不舒坦吧!”
“離鳶,不要胡鬨……”花還沒有說完,他忽然聽到一聲巨響,他迅速回過頭來,就見方才他為映雪所彈的那一把琴被摜到了地上,數根琴弦應聲而斷裂,慘不忍睹。
而離鳶,因為用力過去,手指竟然不小心被琴弦劃破,有血順著指甲落下。
“你這是在做什麼?離鳶,每一次你都非要鬨成這樣嗎?”他疾步走到她麵前,俯身心疼的摸著這把琴,眼中有暗色翻湧,薄唇緊緊的抿著。這琴雖然不似離鳶那把千年棧香做成的琴來得珍貴,但也是耗了他一番心血的,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離鳶一怔,還是倔強的揚起了頭:“怎樣?”
她表情僵硬,可是眼中卻漸漸地凝結出了淚水,她拿著袖子狠狠一擦,眼睛卻紅了起來。
他聽見她有些顫抖的吸氣聲,抬眸看見了她微紅的眼睛,心中的怒氣竟然一下又消散了不少,他站起身來,擁她入懷柔聲說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這性子沒法斂,這都是你慣的不成嗎?”離鳶僵冷的推開他,說道。
他又歎了口氣,說道:“離鳶,你自幼喪母,又不認父皇,你所熟識的親人大概也就隻有我了,我不慣你寵你,還有誰能呢?”
原本在眼眶中打轉,執意不肯落下的眼淚,忽然就似幾顆斷線珠子一般落了下來。她轉過頭去,不讓他看見她哭得淒慘的模樣。
是啊,皇兄似父似母的照顧自己長大,想來也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他待人和善,卻也有分寸。但是惟獨對她,就算是表麵嚴肅,她也知道,他是寵她的。
他現在,是離鳶唯一的親人了。她害怕,他終有一天會遠離她。
自他八年前,把打算自儘於鏡湖的離鳶從冰冷的湖水中撈起的一刹那,他就成了離鳶至親之人。
他救了她的命,她便隻為他活。
忽然,她的手指一痛。一看,竟是他撕下了衣角布帛,默不作聲的為她纏緊了手指。
“對不起……”她忽然低聲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他的手一頓,卻又好似沒有聽到似的,繼續包紮。
“離鳶。”她站著,他坐在榻上為她纏繞著傷口,動作十分小心,卻又像是漫不經心一般的說道:
“皇兄以後會娶妻生子,這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但是離鳶,你永遠都會是皇兄至愛之人。”
他明白她對他過度的依賴,並沒有怪她的無心之舉。
她微微一愣,彆過臉去說道:“離鳶……明白了。”
“這幾天,手指不能碰水,記住了嗎?如果實在很痛,就去向太醫要止痛膏好了。”纏好了以後,他囑咐道:“這一雙精通樂律書畫的手,可彆毀於一旦。”
離鳶轉過身去,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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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她回到自己的苑子力的時候,她發現門口站了過多的侍衛。心裡一疑,快步走入。
“公主,皇上他在等您。已經很久了。”子君在門外的時候上前一步說道:“奴婢領您進去。”
離鳶前行的腳步頓時停住。她額前的碎發被風吹亂了些許,眼中閃爍著一片冰冷的光芒。
忽然,她轉過身。竟然打算就此離開!!
一個身影忽的擋住了她的去路,一看竟是皇上身邊的侍衛,他十分恭敬的弓腰說道:“公主,您這樣奴才實在難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