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倚著沙發靠背,一個表情都懶得扯,用麵巾紙輕柔的擦著嘴唇,看著紙巾被慢慢的一個點一個點的染紅。
跡部仍然抱臉坐著沒有動,不言不語。滿室寂靜 ,按我以前的個性,早就站起身閃人,解決不了的問題,我都是選擇逃避或者把自己的內心殘暴的鎮壓。
跡部終於放下手,他紅著雙眼走過來,我不知道,那是憤怒的,還是悲傷的紅色,我的手頓在那裡。跡部坐到我旁邊,從我手裡抽出紙巾,動作溫柔的擦著那些仍然在滲出的血跡,他下嘴挺狠,我的嘴唇一直火辣辣的疼。
跡部一直專注著手裡的動作,甚至都不看我的眼睛,好像現在隻有這件事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似的,那姿態就像一個聖徒在擦拭聖像。
我撇開臉,歎口氣道:“我們還是給對方一點時間為好。”
跡部姿態僵硬的坐著,低著頭不言語,半響他抬頭冷笑道:“沒有這個必要,既然你執意要放手。”
他居然就是這樣理解我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太累了而已。”
“和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麼累嗎?”跡部揪著我的下巴,紅著眼睛咬牙道。
看著這樣的跡部,我發現我完全沒有說話的必要,他已經不打算去理解我的真正意思,說什麼都是徒勞。我推開他的手,站起身邁步至門前。
“如果不和我在一起,你在清水家還有立足之地嗎?像你這樣脆弱的人,怎麼照顧你那怯懦的弟弟呢?哼。”跡部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從來沒想到,跡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緊緊的握著門把手,試圖壓製心中的苦澀,原來跡部還是會覺得,我隻是在利用他的感情而已。那樣張揚的個性,在感情麵前居然是這樣不自信的嗎?
我眨眨眼睛,壓製溢滿胸腔的失望和悲傷,竭力平淡的說道:“跡部,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真的很感激,我會過好我的日子的。”
我拉開門把手,看到的是冰帝的一應正選以及成康洋子,他們的樣子都很嚴肅,除了成康那微微壓製的嚴肅表情。
不過她的事情從此與我再不相關,我緩緩的從他們身邊邁步離開,忍足一直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我,在樓梯拐角處,我頓住腳步,低聲道:“侑士,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忍足沒再跟過來,我緩慢的踩在小石子路麵上,終於,一切又開始回到原點,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每一個人的感情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高傲少年們的感情還真是不值得期待,我就想一個傻子,每次都是一無所獲。
我沒有走後門,因為此時過於寂靜的地方,對於我這種落水狗,恰恰是最好欺負的場所,我還不想把自己弄的那麼狼狽。穿過熱鬨的人群,在校門口搭計程車離開那華麗的校園,我想,我是不會再回來這裡了。
我一回到公寓就開始打包行李,隻是簡單的幾件衣服,以及必不可少的錢和卡,我發現,我可真是個懦弱的人,每次都是逃避,不過這次我會帶著宏一起逃避,兩個被拋棄的人,也許最適合在一起互相安慰。
涼介送宏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宏揚起燦爛的笑臉抱著一輛玩具車,涼介拍了拍他的頭,眯著眼睛笑著和我道彆,看樣子他還不知道我和跡部的事。
我和宏來到海邊的彆墅,許久未住人的房間,似乎專門有人打掃,雖然沒有人氣,卻很乾淨,我都不知道我曾經有請人管理過房產,卻原來,自以為是活著的我,一直都是彆人在嗬護,儘管他們要照顧的可能是多田葵這個人,但是受益的卻是我,我居然還一天到晚為那些,得不到的感情傷春悲秋。我忽然發現,我這種悲傷是多麼可笑。
宏好像對這裡也很熟悉,我沒想到多田澈居然膽子大到這個地步,帶著私生子和情人到老婆的彆墅裡來度假。我忽然開始懷疑鈴木和美的智商,到底要蠢到何種程度,才能夠接受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又不是離開這個男人活不了,她的那種勉強到底得到了什麼呢?
海邊依然是那樣的熟悉,隻是風景與當初不同罷了,一個是寒冷的冬天,人煙稀少,當時候也隻有我這種人,才在黃昏冒著冰冷的狂風散步。如今春夏交季,海灘上開始變得熱鬨起來,這未免有點遺憾,我還是喜歡絕對的安靜。
宏總是靜靜的跟著我,居然不和其他的小朋友堆沙子,隻是固執的牽著我的手,陪著我慢慢的在海灘上漫步,我們的身體都是冰冷的,互相牽著的手給不了對方身體上的溫暖,但是卻能互相安慰吧,儘管我不知道他這麼小是不是知道安慰這回事。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作為鈴木和美的嫁妝,地理位置這麼好的彆墅,肯定價值不菲,如果這一切是從清水良子那裡繼承來的,這裡也就相當於是清水家的財產。
我還沒住幾天,清水靖之就出現在我的書房,這讓剛回來的宏驚嚇的躲到我的身後,有人過來想抱他出去,他望著我淚眼汪汪,我摸摸他的頭,微笑著道:“沒事的,你先出去。”
清水靖之靜靜的坐在書桌前,注視著窗外,看樣子陷入了深思。我默默的坐到他的對麵,喝著端上來的茶。
清水靖之看夠了窗外的風景,才轉頭眯著眼睛笑著道:“這裡的風景很美,良子一直最愛到這裡小住,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