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果然還是約我到了一個高級美容會所,她的微笑有點刻意,我都懷疑她似乎根本不打算在我麵前露出笑臉,隻不過是天生的一種優雅禮教讓她不得不這樣微笑。我倒是無所謂,慢條斯理的接受完美的服務。
等到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兩人的時候,藤井終於在滿室靜謐中開口了,她說:“其實我很不喜歡你,這你也應該知道。”
我很想說彼此彼此,但是我卻並不氣憤,有些人看一眼就會打上討厭的烙印,藤井可能純粹就是不喜歡我這個樣子罷了。我無聊的打量房內粉色夢幻般的裝飾,這是一種華麗而濃鬱的夢一般的顏色,致力於讓人沉淪,不得不說設計的很應景。
“景吾是個各方麵都完美的孩子,而你,不談其他的,在感情方麵,都有點不清不楚,你覺得這樣的你,能配得上景吾嗎?”藤井的言語似乎有點尖利起來,我隻好看向她鋒利的眼刀,眯眼微笑道:“跡部他很愛你,他不害怕你生氣,可是他卻不敢讓我生氣。”
“人哪,隻在自己最親密的人麵前才會表現最真實的一麵,他知道你會原諒他的一切,所以他敢生氣,敢任性。而他對我這麼刻意和小心翼翼,卻恰好印證了他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完全不放心,他並不如他或者你所想的那麼喜歡我呢,夫人似乎並不需要這麼擔心。”我微笑著坐起身,拿掉最後一層麵膜,看著藤井詫異的目光笑著道:“既然大家都是直爽人,不妨直說,夫人不介意我這樣直來直去吧,既然現在都說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藤井似乎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卻不想被我將一了一軍,她看著我呆了一下,才笑著道:“我倒是看錯你了,清水家的女人,果然與眾不同。”
我實在猜不透她說的與眾不同到底是褒是貶,不過我也並不在乎。懶散的從會所走出來,天空很藍,白雲都難尋蹤跡,太陽懶洋洋的打在身上,溫暖而舒適,我踏著猶豫的步子,不知道該去乾點什麼,索性沿著街角信步亂走,卻不想越走似乎越荒涼,終於看到一個高高的台階,慢吞吞的踏上去,正好看到跡部拉著一個齊肩紅頭發的女生說著要約會的話,我不動聲色的遠遠站在街頭網球場的另一邊,說實話,這樣的畫麵有點刺眼。這時,桃城和神尾出現在了台階之上,神尾滿臉焦急憤怒,桃城則似乎有點懵。
原來是那個小女孩是杏,橘吉平的妹妹,劇情到這裡了啊,我撫了撫額頭,轉身開始沿著來時的路走去,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子寂寞的偶爾叫上幾聲,我忽然發現,心有點酸的難受,居然是在吃醋。確實,杏有著陽光般的熱情,是我身上無法找尋到的,這樣的女孩才適合正青春的跡部才對。
而且藤井的莫名敵意,也讓我意興闌珊,讓人討厭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就算是對我漠視也好吧,為什麼要把敵意表現在臉上呢,我其實很能自我安慰,典型的眼不見為淨,不表現出來就當不知道的人,可是藤井似乎被寵了一輩子,從不掩飾她的情緒,真是讓人難辦啊。
深呼吸一口氣,從台階上坐起身,一如當初,慢吞吞低著頭一步一步的踏出,如果現在,有一個人能給我一個安心的擁抱,沉默的擁抱,該有多好啊。無論是誰,在感情上都是孤獨的,都尋求溫暖,無論他的心裡年齡多大,無論他經曆多少艱難凶險,人都不能脫離群體動物的本性,渴望溫暖。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地址,隻是讓司機往繁華的地方開去,司機樂了,高興的哼著調子,拉著我在市區亂轉,估計是很難碰到我這樣的傻子。我也樂了,如果我能這麼簡單的快樂,該有多好,有些人為什麼總是能那麼接近快樂的活著呢,簡單的人生也過的那麼有滋有味。
車子終於在弦歌停了下來,很久以前來過一次的酒吧,終於讓我誤撞上了。音樂還是那樣的慵懶、輕靈,吧台上的人卻換了一個,那個笑容裡有著抹不去憂鬱的美麗男人並沒在吧台旁邊,不知道優也和宮崎健怎麼樣了呢,那樣強勢的宮崎健,在麵對感情的時候,似乎也有點戰戰兢兢呢,他對優也的那種獨占欲,似乎證明了他對感情的不確定,抑或他就是這種占有欲強烈的人也不一定。
我選了一杯粉色的酒,味道很不錯,不過似乎容易醉人,我不敢多喝,這身體一杯就倒,我還真不打算光明正大的丟人,而且喝醉了身體很難受,那就不是高雅的品酒,而是不懂欣賞的酒鬼。
“真是你,小葵?”忍足侑士的低沉的關西腔出現在我耳旁,我微微抬眼,有點遺憾,怎麼哪裡都能碰到熟人呢。忍足看起來精神不錯,而且他身上有一種明顯不是他該有的濃烈香水味,這才符合他該有的色狼名聲了,看起來似乎更加有魅力起來,本該是少年的臉,如今卻顯得鋒利而棱角分明,很有那麼點誘惑的味道。
“怎麼?心情不好。”忍足笑著坐在我身邊,轉動著手裡的酒杯,並不看我一眼。
“你不用打網球嗎?”我微笑著抿一口酒,單手撐著額頭,懶散的說道。
“今天沒有部活。”忍足終於望了我一眼,扯扯嘴角溫和的說道,隨即又沉默起來,半響才抬頭,眼裡全是話,卻半天才擠出一句,“怎麼隻有一個人。”
“嗬嗬,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隨時都有人看著吧。”我打量一下四周,似乎有很多目光朝我們這邊望了過來,我有點兒感歎,今天我的打扮確實不算低調,穿的是一條春季米蘭時裝最in裙子,簡潔卻並不簡單,朦朧的花朵看起來喧鬨,卻總是隱藏起來,有一種誘惑的味道,卻不失雅致。要不是為了見藤井,穿習慣了男裝,我還真不願意打扮的像個淑女,難怪剛才忍足都不敢認我呢。
忍足異乎尋常的安靜,隻是微笑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有女人試圖接近他,卻被他一個眼神給嚇回去了,我不由失笑,忍足什麼時候有這種陰沉的氣場了呢。
手機華麗的鈴聲響起,有點破壞吧台慵懶的音樂,我趕緊接起電話,是跡部打過來的,他似乎有點兒焦急,“你在哪裡?”
“我沒事,放心吧。”我無奈的歎口氣,跡部為什麼總是這麼不放心呢。
“說地點。”跡部的言語強勢而光棍。
“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