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越是海誓山盟，離開時就越心灰意冷。

曾經的海枯石爛，終抵不過你的一句好聚好散。

曾經的天長地久，其實不過是無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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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絲，我們走吧。”夏朵背了一個小包，鬼鬼祟祟地抽出鑰匙果斷地打開了鐵柵欄的鎖，再把洛伊絲手上腳上的鐵鏈也打開。

洛伊絲詫異地看著她，“可是……可是……再過幾天就是亞瑟的生日了……”

“走！現在就走！！”她的眼睛裡麵似乎燃燒著鮮紅的火苗，濃濃的殺意鋪天蓋地。她蔚藍色的隱形變色眼鏡已經拿掉，然而那碧綠的雙眼卻被仇恨燒成了血紅色——一點也不像她。

洛伊絲覺得很恐慌。她認識的夏朵，雙眼總是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隱隱地透露出些許鄙夷，不知是對周遭的人，還是對周遭的事，或許根本就是對這個世界。在開心的時候會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卻稍縱即逝，馬上倨傲地抿起唇，假裝嚴肅。洛伊絲看著這樣的夏朵，覺得很恐慌。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行。”她果斷地說道，往後退了一步，“不行，夏朵你不能回去。”

夏朵愣住了，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單薄的肩膀輕輕抽動，卻倔強地抿著唇不讓任何悲傷的聲音溢出唇角。她調整呼吸了許久，輕聲問道，“……為什麼？”

洛伊絲靠著牆瑟縮著一團，低頭輕聲道，“……你會死的。”

“那又怎樣？”

“……你會死的。你會傷心的。”洛伊絲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亞瑟會對你好——”

“好個屁啊！”夏朵憤怒地吼出聲，難以自控地讓淚水掉出了眼眶，“他根本——他根本沒有愛過我！”她深深地呼吸，不讓哽咽的聲音溢出去。

黑暗裡，洛伊絲看見了她紅紅的眼眶裡紅紅的眼眸，也看見了她慘白的肌膚上若隱若現的……她顫抖地跳起來，扯住夏朵的衣領，質問道，“他……他輕薄你了？”

夏朵沒電了，怏怏地打開她的手，捂住領口，低下頭。

洛伊絲顫抖地問道，“他……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他這個混蛋！！”夏朵倏地握緊了雙拳，“他一開始口口聲聲說會對我好……然後現在他告訴我……他告訴我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他……他……”

“怎……怎麼可能？！”洛伊絲有些頭痛，還以為她隻是在鬨小孩子脾氣，“他把你當個寶似的……怎麼可能……聽著，夏朵，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她的聲音清脆，也正表明了她的心碎，“不是我啊……洛伊絲！不是我啊！不是我，夏朵啊！！”

“你……什麼意思？”

“是‘曼迪’！！但是——是‘曼迪’！不是我啊！！！”夏朵掩麵，輕聲唏噓著，漸漸平複了呼吸，又倏地對天豎起了中指，“亞瑟！亞瑟！！我憎恨你！！我憎恨你！！我憎恨你！！——我憎恨你！！——”

洛伊絲向後退了一步，怔忡地望著她。

……

他帶著甜蜜的笑容告訴她，有一個女孩，有及頸的銀白色頭發，如水的藍眸。她死了，但是她在亞瑟心裡永生。

——而曼迪是她的名字。

而她。是夏朵。

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給予她這個名字。終於明白為什麼從一開始他就對她有深深的眷戀。終於明白為什麼他要把她的長發剪短。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給她戴上藍色的隱形變色眼鏡。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一次也沒有叫過她真正的名字——“夏朵”。

要不是隱形變色眼鏡掉了，讓他如夢初醒，大概她這輩子都會這樣被欺騙下去吧？或許——就這樣被欺騙下去，或許也挺好的。但是他可以麵不改色地告訴她殘忍的真相，告訴她他是多麼地喜歡著另一個女人，告訴她他是多麼愚蠢地透過她喜歡著另一個女人。

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甜言蜜語，原來都不是給她的。

夏朵的身體滑落在地，“我憎恨你……嗚……我憎恨你……”

洛伊絲，你知道一種感覺嗎？一種快要被黑暗吞沒的感覺。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深陷黑暗，再無希望的時候，有那麼一個人，無條件對你好。無條件地把所有的溫柔都奉獻給你。但是，一切都是假的。於是你隻能又墜入更為濃重的黑暗……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亞瑟……告訴她為什麼。給她最璀璨的希望又邪惡地告訴她那些愛意全部都不是給她的。亞瑟……你，你叫她情何以堪？！你倒是心安理得啊，一句道歉都不說就揚長而去！你這個……你這個混蛋！！！

“不……你絕對不能回去！你回去隻有死路一條！”洛伊絲終於反應過來，“卡洛斯現在中毒了，自保都難，更彆說護著你……”

“大不了我和我媽卡蓮娜一樣去跳河！再怎麼我也不要在這裡待下去了！回去……回去至少還可以……”還可以幫到你點什麼……

洛伊絲卻因為難以置信而瞪大了雙眼，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狠狠地掐住看夏朵的肩膀，“你……你說什麼？！”她壓低了聲音，“你……你媽是卡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