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歸 天邊西落的夕陽紅得觸目驚心,仿……(1 / 2)

毀神之瞳 滄海一舟 4438 字 10個月前

天邊西落的夕陽紅得觸目驚心,仿佛染上了黎明眾生的血跡,無比可怖。

山崖旁的連理樹下,一位少女閉目沉思,在斑駁的樹影下儼然是一副美景,不容他人驚擾。順山勢往上,是一個山中庭院頭頂上的山崖宛若一頂巨傘,將那庭院遮的嚴嚴實實不落痕跡。

庭院裡的地麵平整,以青石板築成一條小徑,不見一片落葉,不見塵染。

深處便是一間小草屋,陳舊卻透著古拙和潔淨。

“阿蘇!阿蘇!”屋內傳來了一聲溫文爾雅的喚喊。這聲音不大,音調不高,聽聞在那樹下酣睡的女子耳中,不禁的眉頭微蹙。

軒窗邊,一道修長的身影倚著,側頭,一縷縷青絲順著白皙的臉頰垂落下來,淺褐色的眸子望著樹下的女子,淡淡的笑著。

遮過眼底的一絲厭惡,起身,回屋。

那被喚為阿蘇的女子抬眼掃過一塵不染的桌麵,一副姣好的麵容又被緊鎖的雙眉褪去七八分顏色。

那窗邊的男子一副與世無爭的笑容中,顯然知曉她如今的表情,笑道:“你是時候該回去一趟了,起碼與你父母問個好。”

“你怎的不點燈?”一句平靜如水的話語將那男子的原本的想法給顛覆了一下,原本還打算應付這個女人厭嫌的言語的。居然隻是這樣一句波瀾不興的話語。

“我說你怎的不點燈?”重複了一遍,話裡行間稍稍有些不滿。

他伸出手抬起少女的臉,目光掃過了她的雙眸,沒有任何神采,沒有任何光芒。不屑地笑著:“你不必看見那些肮臟汙穢的東西,嗬。”

少女的眼中閃過凜冽的寒光,驀地打掉了那男子的手,“不必你提醒。”

手背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卻依然無所謂地笑著的他,目光卻穿透過屋外鬱鬱蔥蔥的樹林,夕陽斜掛,整個斷壁都染上了一層紅色。

“是該回去了,阿蘇。十年,一場夢。”淡然的笑容掛在臉上,此刻,他可將一切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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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小姐,您回來了?”躺在竹椅上的丫鬟淡淡的問候了她一聲,甚至連身都不用起,就算是對她這位小姐的恭敬了。

在這個蘇家,沒有人會把她當做小姐看,什麼名義上的大小姐都是空話。

冷冷地掃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欺近她身,捏住她的下顎正色道:“我可說過我的名不是孽!華蓮如若你下次再犯……”她哂笑了一聲,繼而道,“聽說二小姐那邊好像缺著丫鬟,我這裡也不缺你華蓮一個,所以……”不等她語畢,那丫鬟聽到二小姐這個字眼的時候,麵上早已流露出一種無可比擬的恐懼。

據其他下人說,二小姐已經活活杖責死了四個丫鬟了。誰都不願想當第五個。

“小姐,小姐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眸子間流露的深深地恐懼,卻在少女眼中化成雲煙,“我告訴你,我叫蘇涅,涅槃的涅!”她的目光放佛穿透了人心,直直地抵達了那丫鬟的心中。永遠無法忘記的眼神……

一直到華蓮死的那一個刹那,她依稀記得清楚此時蘇涅的目光,右眼是凜凜的寒意,而左眼卻中始終彌漫著一層朦朧的紅色,始終有一團血光淡淡繞在眼前,觸目驚心。

“二小姐,我再也不敢了,二小姐……”竹園不遠處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在這個清靜的地方分外刺耳,蘇涅蹙眉,她知曉,定是那驕縱的二小姐虐打丫鬟了。不過她任意妄為,蘇涅是不會在意的。

隻是,她太擾人清靜了。拂袖入屋,不屑再見。

與其說是回蘇家,倒不如說是回這個蘇家人遺忘的角落。蘇涅是屬於這個角落的,亦非蘇家。

如今這小屋前隻有一個孤獨的身影,相伴的是三月不斷而落的繁花。時間走得太快了,再轉身回頭時卻換了人間。殊不知,一場戲劇的落幕之後,又是另一場的開始,漸漸地停在了四月的枝杈上,冷眼麵對著一切。

“哼,蘇孽你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回來,就不知稟報一聲麼?果然是舞樓天下的不知恥生下的雜種!一樣的貨色!”門口響起了一個譏諷的聲音,驕縱的蘇家的二小姐:蘇琛。

她早知曉蘇琛會來刻意諷刺她,不是她不在意她的謾罵,而是這個時候不能在意。

她細心地將累積在木桌上的重重塵埃拂去,回笑道:“二小姐禮儀端莊,自是我這等人不可比的了。”輕巧地敷衍過,連個正眼都沒有給蘇琛。

一向被老爺和夫人視為掌上名珠的蘇家二小姐何時受過這等氣,隨手就將門口的一盆緒石蘭狠狠地摔爛在地上,不顧風度地指著蘇涅叫著:“本小姐怎會在意你這等賤種!”情緒的波動如同初夏的雨一般無常,隻是蘇涅卻如同一瀾不起的江水,靜靜地看著二小姐這一場戲。仿佛她就是戲外人,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罷了。

從小到大,她的人生也是一場鬨劇,一直冷眼地看著戲裡種種戴著不同麵具的人,或善或惡。也隻有自己才會這般認真地待自己,即使連娘親的眼中,她也能看見何彆人一樣的目光,都是一味的不屑和鄙夷,或者就是虛偽的笑容。看多了,惡心了,也無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