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道遠 萬青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們,她……(1 / 2)

雲鳳山上的那片雲 邱泰 6841 字 11個月前

季春的山區,綠樹茂盛,綠草叢生,簇簇映山紅滿山遍野地相互輝映。

教室裡,女生們用長青藤和映山經及其它的野花,編成一個花圈。

金山峰找到正在寫稿的廖鬱林問:“噯,你跟萬老師講了沒有?”

廖鬱林摸了摸頭說:“沒有,我還是不知道是我們自己去好一些呢,還是邀她一起去好。”

金山峰也猶豫著說:“是啊,我們自己去呢,她也總是會知道的,邀她一起去呢,又怕她太傷感,身體受不了。”

張靈潔走過來說:“不邀她去,她自己就不去了,就不傷感了?有我們在,還好照顧她一些哩。”

“說的也是,那你快去說吧。”金山峰命令著。

廖鬱林說:“嗨,你是班長,要我去說?我不去。”

金山峰請求著說:“這不是公事,我的老夫子,這是感情問題。你這萬老師的得意門生不去,誰去?”

張靈潔說:“我看啊,這既是公事,也是感情的事。誰去都難,大家一起去吧,要說得輕鬆一些。”

“說的也是。”金山峰點著頭說。

於是三個人一起去。剛走到操場,就看見萬青迎麵而來。

張靈潔那帶著一點稚氣的臉上就首先展開甜甜的笑容,說:“萬老師,我們正要向您請示,我們想利用今天星期天的時間,去《烈士亭》掃墓。”

“啊,今天就去啊,不是還有三天才清明節嗎?”

金山峰說:“是啊,因為我們想利用今天大塊的時間去粉刷、整理一番。”

張靈潔又一笑,說:“啊嘿,何三寶把粉刷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萬青笑了,說:“嘿,行啊你們!你們哪是請示啊,是通知我,對嗎?”

三個人都咧著嘴笑了起來。

《烈士亭》的最上端,何三寶站在五寸寬的飛簷上,左手支撐在牆上,右手來回地粉刷著。汗水流得滿臉,沁濕了衣裳。

張靈潔站在梯子上,用紅漆表塗著“烈士亭”三個大字。

高采森扶著梯子,說:“三寶,我來換換你吧!”

何三寶嗤笑著說:“彆叫了,換上你,要是跌下來,誰接得住啊,活整的一頭大肥牛!”

高采森說:“去你的,再說,我就把你搗咕下來!”

廖鬱林瞪了他們一眼,何三寶伸了一下舌頭,立即安靜了。

萬青攪拌著破罐子裡的石灰。

陳東平忙接過她手上的木棍,說:“萬老師,我來吧,這挺嗆人的。”

萬青就坐在高誌民的墓邊,雙手摸撫著墓碑,憂戚地望著遠山。

望著望著,湛藍色的天空上,瀟瀟灑灑地飄來了一片輕紗樣的白雲。是踏著徐徐的春風嫋嫋而來,是迎著暖暖的陽光翩翩而至,在頭頂上盤旋不去,低回留戀。逐漸地形成一隻美麗的鳳凰,揮動著輝煌的羽翼在頭頂上遨翔。

萬青脈脈深情地仰望著它,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她不勝悲戚地在心裡呼喊:“誌民,是你嗎?我的聖德之人啊!你想我了,是嗎?你看見我了,是嗎?你看看我啊,誌民,我是在怎樣的悲痛中思念著你啊……”

良久,從她壓抑悲傷的胸臆中擠出一聲痛苦的長歎,珍珠般的淚滴止不住簌簌而下。

金山峰到處巡視著說:“大家都認真點!搞快點啊!”

藍天下,粉刷一新的《烈士亭》肅然挺立在山崗上。鮮紅的團旗,豔麗的彩旗,在它麵前飄揚。美麗的花環簇擁在墓碑前,霹靂般的鞭炮聲震憾著重巒疊嶂。

金山峰肅穆地說:“老師,同學們,又是一個緬懷先烈的日子,我們每一個人的心情都不能平靜。

在那祖國苦難深重的年月,

先烈們告彆了親愛的的家園。

為了民族的獨立和國家的尊嚴,

視死如歸地奔赴前線。

拋頭盧,灑熱血,

用生命換來了新中國。

在和平建設的年代,

烈士聽從了招喚,誌在四方。

為了崇高的理想和堅定的信仰,

為了人民的利益和祖國的富強,

捐身軀,亮肝膽,

用青春證實了人生的價值觀。

先烈們啊,

你們的功績,

世世代代永不忘。

沒有你們,

就沒有祖國今天的燦爛!

先烈們啊,

你們的精神,

子子孫孫永相傳。

這是中國人的靈魂,

這是托起民族的脊梁!

今天,我們奮發圖強,

明天,我們任重道遠。

我們將永遠繼承革命傳統,

為祖國貢獻出智慧和力量!”

萬青肅立在隊伍的前麵,戚然地看著墓碑,聽著宣講。她表麵平靜,心中卻波濤萬丈。

近處,有兩個農民在挖樹兜子,傳來了單調的、原始的、緩慢的一下接著一下的打擊聲。

遠處,雄偉的大蓮河水庫明亮如鏡,具有現代化的三級電站馬達聲聲,探測地下寶藏的井架,聳立在廣闊的天地之中。

萬青激昂地說:“同學們,革命戰爭年代,需要流血犧牲,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也需要我們獻出自己的心身。我們不能祖祖輩輩都這樣一鋤頭一鋤頭的挖下去,我們一定要實現四化。可是四化需要有知識有水平的人。你們該怎麼辦?”

同學們齊聲回答:“努力奮鬥,開創美好的未來!”

早已趕來的楊蘭連忙說:“同學們,對了!你們今天的活動,搞得非常好,非常有意義。我將向學校反應,給你們記一大功!好了,同學們,都回學校吧!”

楊蘭挽著萬青的手,回到了學校。

晚上,萬青陪珍珍吃完了飯,等珍珍睡著了之後,穿過黑蒙蒙的夜色,高一腳低一腳地爬到高誌民的墳前。

她先在墳墓的一邊,燃燒著紙錢。邊燒邊說:“華宜,雖然你在遙遠的地方粉身碎骨,魂飛血濺,但是你的音容笑貌仍時時在我眼前顯現,你的溫存體貼也時時回響在我的耳邊。時間的洪流,永遠也衝洗不了我對你的深切懷念……”

燒著,說著,她已泣不成聲了。

接著她又轉向高誌民的墳墓前,燒著,說著:“我也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是怎麼啦,舊愁未減,新愁又添。我一生中最愛的兩個人啊!一個遠在天邊,一個近在眼前。可是,你們都不給我隻語片言,更不跟我談心聊天,你們永遠也不能體會到,我對你們是在怎樣的痛苦思念……”

她慟哭著,用淚水傾訴衷腸,把深深的思念釋放。

然後趴在墳墓上,泣涕如雨。

珍珍半夜習慣性地往萬青身邊蹭,蹭來蹭去啊,感覺身邊竟然沒有人。她嚇得哭了起來,連忙往外跑,去拍羅喜的門。她哭著說:“舅舅,你快開門啊,我是珍珍啊!”

羅喜一聽,慌忙打開門,問:“怎麼啦,珍珍?慢慢說。”

珍珍進門後,抹著眼淚說:“舅舅,我媽媽不見了,啊喲,我該怎麼辦啊?!”

羅喜一驚,楞了一下說:“怎麼會呢?”

然後想了一下,肯定地說:“彆著急,珍珍,你媽媽不會有事的。”

這時,應穀聲披著衣服出來了,神色凝重地問:“萬青怎麼啦,什麼時候不見的?”

珍珍哭著說:“不知道……她是跟我一起睡的……”

應穀聲皺了皺眉頭說:“彆慌,肯定是在《烈士亭》。”

穀桂花也出來了,忙說:“那去找啊,還楞著乾嘛?彆把孩子嚇壞了啊。”

當羅喜他們牽著珍珍找到她時,黑暗中,隻見她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墳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