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拂葉納悶:“醫院有什麼好戲看?”
“劉宇明去住院部了。”霍奇為自己的發現洋洋得意,“我賭方世那家夥,一定在醫院裡。”
住院部四樓燒傷科的特護病房中,方世坐在一旁,望著床頭心電儀上微弱起伏的圖像。
鐘若晴受傷昏迷,已經整整兩天了。
他是第二天才知曉她公寓爆炸的消息,根據警方現場勘查,得出的結論,是燃氣管脫裂,引發燃氣外泄,時間過久,濃度增大,而鐘若晴回家之時又很不巧地接聽了手機,產生的脈衝電壓引爆了整屋的燃氣,導致鐘若晴被燒傷。
不幸中的萬幸,是她站在門口,爆炸時產生的強烈衝擊將她彈出門外,雖有燒傷,但主要在右臂,其他傷在不緊要處,不算嚴重。但因頭部受撞引發劇烈腦震蕩,造成中樞神經出現意識性障礙,所以她至今昏迷不醒。
她不過才回到喬陽一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因他前段時間與鐘若晴在公眾場合頻繁路麵,聞聽了消息的媒體就像嗅到肉骨頭的狗一樣,感興趣地在這案子上做文章。他不方便出麵,派劉宇明去了解,打探回來的消息讓他大為震驚。
原來燃氣管並不是自然脫裂,而是被人為隔開,而最後打入鐘若晴手機的,則是一個陌生的公用電話。
警方的初步結論是典型性的謀殺未遂。
還有,據鐘若晴所住大廈當晚值班人員描述,宋鐘若晴回來的是一輛加長林肯,車牌是“喬Q0678”。
他太熟悉這個車牌號,是方越城的座駕。
他的目光落在鐘若晴被繃帶包紮的整個右臂上。
“方總?”
劉宇明輕叩門,走了進來。
方世問他:“都處理好了?”
“是的。”劉宇明回答,“兩名特護會立即過來,我也照您的吩咐通知了鐘小姐的父母,他們應該會在今天下午抵達。”
“好。”方世站起身來,“你等特護過來之後再走,我先回去。”
劉宇明取下衣架上的運動外套和棒球帽:那下午的會議——”
“取消吧。”方世壓下帽沿,遮住自己大半臉頰,“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先行處理。”
他舉步走向門外。
“surprise!”大大的一聲呼喝,隨即蹦出一個人來,擋在他麵前,當胸給他一拳,“方世你搞神秘,我偵探的手段也不低嘛。”
正是尾隨劉宇明而來的霍奇,站在他旁邊的,是被他拉來的楊拂葉。
“到底什麼人讓你紆尊降貴來探望啊?”霍奇調笑著,探身朝裡張望。
方世界單手擋在門框上,沉沉開口:“霍奇……”
霍奇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又見方世的打扮,隱約猜到了什麼,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看了一眼楊拂葉,打著哈哈道:“真沒意思啊,拂葉,我們走了。”
楊拂葉說不上哪裡怪異,可巧戴著口罩的護士捧著托盤經過身邊,站擋在門口的方世開口道:“麻煩讓讓,鐘若晴該換藥了。”
楊拂葉記起來了。
那個因跟方世一同出席音樂會而被傳媒津津樂道的鋼琴家,前天的報紙還在報道她被燒傷住進了醫院來著。
還有更早,在盛儀井,她就在方世與宋唯遺的爭論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原來隻這樣啊……
她甩開霍奇的手,大步走到方世麵前,天生的直腸子脾性讓她忍不住火大:“方世你到底想乾什麼?”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話語,令方世毫不費力地認出她就是盛儀井因宋唯遺而對她怒目相視的女子。
他看了一眼霍奇,霍奇雙手交叉比在唇間,示意自己什麼都沒透露。
他穩穩道:“鐘小姐是我朋友。”
楊拂葉嗤之以鼻:“既然是朋友,何必鬼鬼祟祟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著方世那一身行頭。
劉宇明在一旁解釋:“因為盯梢的媒體是在太多,所以——”
“這個當口,更應該避嫌了。”楊拂葉打斷他的話,“再說了,如果光明正大,何苦怕人家說?”
方世移開身子讓護士進去,這才抬眼看楊拂葉:“看來,你對我印象並不好。”
“沒錯啊。”楊拂葉居然還真的承認了。
霍奇在一旁看得冷汗直冒,他適時地插入兩人之間:“方世,她嘴快,沒惡意的。”
楊拂葉撥開他,並不領他的情:“方世我告訴你,有老婆就安穩一點,彆儘沾染些花花草草的來傷神。唯遺脾氣好不跟你計較,我可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拂葉!”霍奇將她拉回來,忍耐地勸說著,“彆說了好不好?”
“為什麼不說?”楊拂葉越說越氣,“我真替唯遺不值,這才出國幾天呢,老公就來守著彆的女人,當自己是什麼呢,情聖啊?”
護士從病房中探出頭來:“小姐,麻煩安靜一些好嗎?病人需要休息。”
楊拂葉牙癢癢的,心想還沒罵夠呢,無奈公德心太強,暫且作罷,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霍奇無奈地看了看不發一語的方世,以口型說了個無聲的“抱歉”,拔腿追上楊拂葉。
方世遠遠看他倆拉拉扯扯的背影。
“彆太計較了。”看樣子,霍奇還在說楊拂葉,“鐘若晴也夠慘了。”
楊拂葉正在氣頭上,哪能聽得進去,諷刺道:“最好一直躺著,醒不來才最好呢,這不是天天有人過來陪著,多好啊……”
有些模糊的咕噥聲渺渺地飄過來。
他眼神一閃,於乍然之中,在腦海中抓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