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是這份忠義,讓他在動不動就發瘋砍人的皇帝手下活了下來。
而他說得確實沒錯,大曆此時已經到了存亡之際。
皇帝瘋癲,朝中缺人,底下的平民百姓日子更不好過,起義軍是一波又一波的冒了出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連趙丞相都想過,要是真的有起義軍打進了都城,他們換個皇帝,會不會更好一些。
但這個時候的起義軍,沒有經曆過規範的訓練,隻是一群普通農夫糾集在一起,如何能打得過裝備精良的大曆士兵呢?
若是真有那不世出的英雄豪傑,能平定國內戰亂便也罷了,但大部分的起義軍為了爭搶地盤,自己都打來打去,更彆提他們為了養活自己人,每到一個地方,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趙丞相是不願將希望寄托到這種起義軍的身上的。
起義軍治軍不嚴,連幾千幾萬人都管理不好,如何能相信他們以後能管理好一個偌大的國家呢?
他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二十幾位朝臣中,俱是穿著長袍的文人。
這樣的情況緣何而來,可就要說起太宗皇帝為了收歸兵權,製定了一係列不利於武將的政策了。
朝中重文輕武之風由來已久。
而大曆皇帝在位時,也許是因為太過瘋癲,有過之而無不及,朝中為數不多的武將被砍頭的砍頭,被罷官的罷官。
整個軍權都被掌握在皇帝一人手中。
而就如同吏部尚書多說,那青頭反賊都快打到都城了,朝中上下竟然無一人可用!
趙丞相為何進宮?便是來冒死進諫,希望能讓皇帝起複被罷免的武將,出兵平叛反賊。
可現在皇帝死了,隻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吏部尚書哭的不僅是大曆即將滅亡的未來,也是為自己而哭,誰知道起義軍打下都城後,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更彆說北方還有不少草原上的部落虎視眈眈。
這才是真正的內憂外患。
趙丞相看著眾人的模樣,收拾好心情,讓刑部侍郎將那份聖旨呈給眾人。
聖旨簡潔明了,倒是很有皇帝的風範。
這些大臣中也有人收到過皇帝的回複,基本都是“什麼屁話”“彆來煩朕”“你想死嗎”諸如此類的話。
把皇帝回複過的奏折收集起來,很難說能不能湊夠一篇兩百個字。
刑部侍郎將文德殿內發生的事,聖旨的來源與眾人說了,還讓那守門的宮侍又複述了一遍聽到的聲音。
“這倒是與長公主殿下說的話對上了……”
“依臣所見,不如……不如……”
“呃,臣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我朝還未有女子當政的先例啊!”
“還有其他宗嗣嗎?”
“這個……好像都被陛下殺光了。”
朝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前朝雖有太後攝政的例子,但再怎樣也沒出過女皇帝,他們對此事是毫無經驗。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反抗的情緒也不是很高。
倒是也有人發出了異議:“這份聖旨真偽可考?畢竟皇帝繼位可不是兒戲……”
雖然以皇帝的行事作風來看,他某一天不想活了自裁也是很正常的事,但這份聖旨出現得未免也太過及時了。
總不能你拿出一份聖旨,我們就立馬把福嘉長公主迎為皇帝吧!
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了趙丞相。
他接收到來自眾人的目光,幽幽歎了口氣。
“就算是假的,那又如何,在眼下……”趙丞相苦著個臉,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他想起那柔弱不堪的長公主殿下。
若是假的倒還好些!起碼能證明這位長公主殿下心懷大誌,不似表麵上的羸弱。
能有造假聖旨的膽魄,便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至於皇帝到底是怎麼死的?趙丞相還是不太相信一個剛到自己肩膀的女子,能打過嗜血好殺的皇帝。
他在心中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
若是實在不行……那他便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朝中攝政,起碼先把眼前這一關挨過去。
這可能是天底下唯一一個被迫攝政的丞相了。
朝臣中有人的想法和趙丞相不謀而合,雖然他們都是文官,不會打仗,但趙丞相能去找來專業的武將,最起碼有一搏之力。
文德殿內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木製建築的隔音效果並沒有那麼好,不然守門宮侍也不會將當時殿內的動靜聽得那麼清楚了,而此時魏瑛就站在偏殿門口,聽著他們討論這份聖旨的真偽。
雖然真偽已經不重要了。
99號蹦了蹦:“他們好像同意你當皇帝了欸,你怎麼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取代任務對象的宿主他還是頭一次見,沒想到比想象中的順利。
魏瑛悶聲道:“他們居然懷疑聖旨是不是真的。”
那可是她掏空了家底,讓自己的積分消耗一空的聖旨。
一個字就要五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