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讓我們給那個瘋子皇帝陪葬嗎!”
人群的情緒被激了起來,有人抓了把土就往前麵砸去,但守城門的將士說什麼也不肯開門。
魏瑛正準備上前,隻看見一道圓潤的身軀滾到了她的麵前。
“殿下!殿下這是要去哪兒?!”趙丞相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長公主騎著高頭大馬,又衣著華貴,即使混在人堆裡,也異常出挑,他一下子就找到了人。
魏瑛答道:“去真定府。”
那是離女真最近的一個城市。
趙丞相拽住馬的韁繩:“不能去!殿下不能去!”
那邊正打著呢!
萬一長公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再從哪裡找一個皇位繼承人?
趙丞相是想過攝政,但沒想過自己坐那龍椅上啊!
魏瑛看了一眼態度堅決,不肯放她走的趙丞相,挑了挑眉:“有什麼不能去?我要去打女真人。”
她最近新學了個詞,叫什麼禮尚往來,長公主覺得這個詞就很適合女真和她之間的關係。
此話一出,可謂是平地起驚雷。
趙丞相蹦得比馬還高:“那邊打起來了!殿下可不能去那邊!”
“殿下,聽臣一句勸,您就安安心心待在東京吧,女真的事臣會處理好的。”
他一把拉過縮在一旁的姚旌:“殿下瞧,臣連出征的將軍都選好了,保證把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今年再也不敢來犯!”
姚旌瞥了一眼壯誌豪言的趙丞相,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底氣說這句話。
這些年大曆和女真對上的幾場仗,好像都沒贏過吧?
燕雲十六州到現在都還沒收回來呢。
想到自己上午剛從丞相府出來,下午就被拉過來要求立馬出發,姚旌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又抬起眼皮,悄悄打量了一眼騎在馬上的長公主。
這位傳聞中的福嘉長公主,似乎不像個瘋子。
在他觀察魏瑛的時候,魏瑛也同時在打量他。
“這個不行。”魏瑛指了指瑟縮的姚旌。
雖然個子挺高的,但是不怎麼壯實,人也畏畏縮縮的,看著就不像是個能打的。
姚旌聽到這話,漲紅了臉,想反駁些什麼,到底還是沒敢說出口。
明明這位長公主殿下看著才是最瘦弱的吧!
他尚還不知道魏瑛的光輝戰績,隻將她當作了尋常女子,因此覺得鬱悶。
趙丞相趕緊上前打圓場:“殿下英明神勇,自然瞧不上旁人,但是……”
“殿下,您會打仗嗎?”
趙丞相打出了致命一擊。
魏瑛可恥地沉默了。
她會殺人,但讓她指揮軍隊行軍打仗……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姚相公是姚都統的兒子,打小就在軍中,跟隨姚都統經曆過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資曆頗深,還請殿下放心。”趙丞相壓著姚旌解釋道。
魏瑛想了想,終於鬆了口:“那行吧。”
原來是軍師啊,那她就勉為其難帶著這個拖油瓶吧。
姚旌感受到了她嫌棄的目光,心底有萬般不滿也不敢宣之於口。
“既然如此,殿下就隨臣一同回宮吧。”
“我會帶著他的,先開城門讓我們出去吧。”
兩人同時發話,一時間眼神對上,相顧無言。
趙丞相抱著馬脖子,眼睛瞪得老大。
自己什麼都安排好了,怎麼殿下還想著出城啊!
磨蹭這些時間,魏瑛已經不耐煩了起來:“我知道了,但是趙大人,我不在的時候你還得幫我批奏折,你不能跟我們一塊兒走。”
趙丞相:……
瞧您這話說的,好像您在的時候就看過奏折一眼一樣。
那不都是我天天在熬夜加班幫著處理的嗎!
再說了,我能跟你們一塊兒走嗎?把文官放到前線是想讓我死嗎!
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趙丞相並未說出口。
他想了想說道:“如今殿下尚未登基,怕是過去了也不能指揮當地駐軍,除非……除非殿下身上帶著虎符。”
“殿下不若同臣一同回宮,先將虎符取來。”
先把這位小祖宗哄回宮再說!
“不用了,”魏瑛甩了甩馬鞭,嚇得他鬆開了抱著馬脖子的手,“我意已決。”
“還請趙大人在我不在的日子裡,代為處理國事。”
如果是在往日,趙丞相聽到這代表放權的話,肯定高興得手舞足蹈。
自己終於能光明正大地攝政了!
但在此刻,趙丞相整張臉都擠得皺皺巴巴:“殿下沒有虎符……”
“我有。”魏瑛堅定答道。
99號看著自己宿主眼疾手快地點開了淘寶,又在搜索框裡輸入了【虎符】二字。
……你最好是真的有。
魏瑛一甩馬鞭,人群中響起一道凜冽的破空聲,朝著前方厲聲道——
“即刻開城門,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