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距離東京不過八百裡,如若快馬加鞭,一日便能到達。
不過那是換馬跑,且不顧馬死活的情況。
魏瑛隻牽了一匹馬,在她的示意下,趙丞相還是不情不願地給他們配了幾匹馬。
外加一隊禁軍。
魏瑛的眼神當時就亮了起來。
這個好!這個一看就能打!
“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殿下,殿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趙丞相千叮嚀萬囑咐。
他悄悄拉過姚旌和周正,囑咐道:“彆讓殿下去前線,知道沒有!”
姚旌點了點頭,而周正沉默不語。
他不覺得自己能管得住這位長公主。
而他們出城之後,仿佛印證了周正的猜想。
魏瑛一馬當先,根本不顧身後禁軍的死活,急速向北前進。
她一邊跑,一邊還衝著逃亡的百姓們喊道:“彆往北走了!北邊女真人打過來了!”
於是路上逃亡的百姓們又急匆匆掉頭,往南邊跑了。
身穿重甲,累死累活跟上她的禁軍們聽到這話,都陷入了沉默。
咱們這位長公主殿下,人還怪好的嘞。
魏瑛到底隻有一匹馬,跑了半天後,她還是在路邊停了下來。
她打開水囊,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又點開淘寶,輸入【摩托】兩個字。
99號頗為無語:“你就那麼急嗎?”
魏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下個月要還花唄,對不對?”
99號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愣了一瞬:“對啊。”
“我還沒登基,不是皇帝,沒有積分,對不對?”魏瑛繼續問道。
99號:“對。”
“那我這個月就得成為皇帝,成為皇帝之前得趕緊把女真人打了。”魏瑛計算道。
“距離登基大典隻有十天了。”
先帝的棺材已經在文德殿內停了十日,隻待停靈結束,福嘉長公主立即登基稱帝。
而她要在這十日內打退女真,自然是越早到越好。
魏瑛回頭看了一眼勉強追上她的禁軍,問道:“你說我給他們都買輛摩托,下個月能還上嗎?”
“你想得太美了。”99號幽幽說道。
雖然它承認魏瑛的說法有道理,但幾十輛摩托下來,它怕自己的宿主還三年花唄都還不完。
魏瑛嘖了一聲,又看了看更便宜的小電驢。
“這個也不行,馬一衝就倒了。”99號給她分析道,“女真人多是騎兵,結陣衝上來,這麼矮的小電驢根本經受不住。”
“而且你買摩托和小電驢,還要買機油和電池。”
這裡可沒加油站和充電站。
“行吧。”魏瑛不情願地關掉了淘寶頁麵,又給自己的馬塞了口馬草。
趕緊吃,吃完上路。
累了半天的壯馬抬起眼皮,似乎給她翻了個白眼。
魏瑛靠在馬背上,看著稀稀拉拉往南走的百姓們。
他們趕了大半天的路,已經能看見從女真人手下逃亡的百姓了。
有人坐在牛車上,眼神迷茫,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更多的人兩手空空,隻憑著一雙腿往前走去。
魏瑛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說道:“我還以為這個世界會好點呢。”
起碼在東京,她是看不到這樣連半件衣服都沒有,腳底磨出血了還要繼續往前走的百姓。
原來不論在哪裡,都有人活不下去。
99號下意識接話道:“這個世界本來就不穩定啊……”
不然主係統也不會讓它來這裡做任務了。
魏瑛挑了挑眉,沒再繼續說話,將水囊係在馬背上,翻身上馬,準備繼續前行。
身後的禁軍看見她的動作,雖然累得滿頭大汗,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將士,又將盔甲重新穿戴好,跟著她的步伐往前。
一身重甲的負擔可比輕裝上陣的長公主殿下重多了,雖然他們個個都騎的壯馬,也耐不住這般急行。
魏瑛回頭看了一眼速度明顯慢下來的禁軍,指了指周正和姚旌:“你倆過來。”
兩人依言上前。
“去告訴那個隊長,我們仨先走,不等他們了。”她下令道。
姚旌愣了愣:“可是這隊禁軍是為了保護殿下您……”
魏瑛一甩馬鞭:“快去!”
於是姚旌委屈巴巴地走到後頭,告訴了禁軍隊長這個消息,又折返回了魏瑛身邊。
他倒要看看這位長公主殿下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他們二人都穿戴著輕甲,唯有魏瑛甚至還穿著宮中服飾,她將長裙一刀截斷,露出內裡的褲腿。
若是那位嚴侍郎還在世,看見這幅場景,肯定又要唧唧歪歪她“不合禮數”了。
三人甩掉禁軍後,速度明顯快了不少,隻消一日多便抵達了真定府附近。
路上的流民明顯多了起來。
99號從自己的數據庫中扒拉出資料:“我們前麵就是常山縣了,常山縣你知道不?不知道?那常山趙子龍你知道不?還是不知道?”
“你到底有沒有接受過九年義務製教育啊!”
魏瑛有點不耐煩:“什麼義務製教育?我文化已經很高了!”
99號:嗬嗬,九漏魚,還敢說自己有文化。
常山縣在真定府的西邊,似乎有很多人從那裡逃了出來。
“滾下去!”
前方的一輛馬車上似乎發生了爭執,魏瑛隻看見一隻腳伸了出來,將一個抱著嬰孩的婦人踹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