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從馬車上滾了下去,死死護住了懷中的孩子,不過自己被摔得頭破血流。
她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到底死沒死。
魏瑛本就煩躁,看見這一幕更是心煩氣躁,拽住韁繩停在婦人身前,甩了甩馬鞭。
婦人渾身抖了抖,身子縮得更緊,仿佛害怕那鞭子落到她的身上。
“沒死就起來說話。”魏瑛說道。
婦人支支吾吾半天,才傳出一句聲音:“大人……民女腿斷了,站不起來了。”
她不敢抬頭看馬上的人。
斷了腿的人,是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她希望眼前這位大人能放過她。
魏瑛嘖了一聲,又回頭命令道:“一炷香,去把那個車上的人砍了。”
姚旌還沒反應過來,周正便已經快馬追上了那輛馬車,一個翻身就踩在了馬車上,掀開簾子鑽了進去。
馬車內傳來一身慘叫,車夫也被嚇得一驚,呆愣愣地停了下來。
周正將一具男人的屍體拖了出來。
“那輛馬車現在是你的了,快滾。”
魏瑛隻留下了這句話,又繼續往常山縣的方向前進。
……
常山縣剛剛經曆了一場劫掠。
整個城池空空蕩蕩,青壯年都被女真人拉走了,沒用的老人也被砍死,女人和小孩不知所蹤。
偶爾能聽到巷尾傳來一陣陣慘叫。
李小娘子將四五歲的女孩兒藏在了櫃子裡,用氣聲說道:“彆出來,聽到什麼動靜都彆出來!”
小女孩兒捂住了自己的嘴,乖巧地點了點頭。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李小娘子關上了櫃門,轉身往外走去。
小女孩兒縮在櫃子裡,眼睛死死盯著那一道縫隙,看著李小娘子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從廚房回來後,李小娘子手中多了把菜刀。
她坐在矮凳上,一下一下地磨著這把刀。
這是家中唯一一把鐵刀,李小娘子用它殺過雞宰過豬,但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用這一把刀來殺人。
她磨好了刀,又挑了一根白蘿卜,一刀下去,蘿卜就被切成了兩段。
這年頭,有把鐵刀不容易,她們家是很注意保養這把菜刀的,因此也非常鋒利。
能砍斷蘿卜,也能砍斷人的脖子。
李小娘子拎著菜刀,站定在了家門前。
她們的爹娘就是從這道門,被拖了出去,生死未卜。
說是如此,李小娘子已經接受了自己爹娘死了的事實。
沒有人能在女真人的手下活下來。
男人被充作炮灰,女人被當作發泄的工具,女真鐵騎甚至還以殺人為樂,比試誰殺的人更多。
常山縣內到處都是屍體。
女真的大部隊已經走了,但還留了一些人在這裡掃尾。
李小娘子希望這道門不要被再度打開。
她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又搓了搓,攥緊了那把菜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已經快要落下,餘暉灑在了李小娘子又黑又瘦的臉上。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門前站了多久了。
也許再撐一下,撐到女真人走了,她們就能活下來了。
即便雙腿沉重,她也打定了主意,要是女真人真的闖了進來,她即便是死,也要拉一個上路。
理想是美好的,但在裝備精良的女真鐵騎麵前,李小娘子恐怕傷不到他們一分一毫。
太陽馬上就要落下了。
她的肚子裡隻有一根蘿卜,一根被砍成了幾段的白蘿卜。
這根蘿卜也馬上要被消耗殆儘,李小娘子的神經崩到了最緊處。
“嘭!”
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還是被踹開,李小娘子根本來不及看清眼前人,舉著菜刀便衝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她發出一陣嘶吼,像是被逼到絕路的動物。
“嘭!”
她還沒來得及近身,就被踹倒在了地上,隻覺五臟六腑疼得厲害,手中的菜刀也飛了出去。
“愚蠢。”眼前奇裝異服的女子冷冷看著她。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點道理都不懂?不會還想著跟女真人拚命吧。”
一擊不成,李小娘子的神經完全垮了下來,淚水奪眶而出。
“彆哭了,煩死了。”眼前的女子似乎很不耐煩。
她向前跨了一步,左腳剛邁入李家的門檻,李小娘子看見她身後的人,驚呼出聲。
“女真!”
一名女真鐵騎不知道什麼時候尾隨在了眼前女子的身後,眼見著那把大刀就要朝著她的背後砍下來——
“您已購買……”冷冰冰的電子音響起。
女子被砍了一刀,絲綢衣裳“刺啦”一聲被砍裂開,露出內裡的黑色背心。
隻見她反應極快,迅速抽刀轉身,將身後的女真人的臉劈成了兩半!
這一切發生的速度極快,李小娘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看見那名女真鐵騎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她看見了。
“神仙……”李小娘子顧不上自己腹部的疼痛,呆滯地發出聲音。
她看見了,看見眼前女子明明被砍了一刀,卻毫發無傷。
李小娘子忘記了哭泣。
一定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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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來救她們了。